空间乱流像无数柄淬了寒冰的利刃,在肖河周身呼啸穿梭。
他刚被传送阵的余波抛入这片混沌时,还能勉强维持玄鳞法身的完整。淡金色的鳞片层层叠叠,将怀中气息奄奄的母亲护在核心,每一次与空间碎片碰撞,都发出金铁交鸣般的脆响。但这防御没能持续太久——九黎盟自爆引发的地脉暴动,早已让空间壁垒变得脆弱不堪,此刻的乱流中夹杂着狂暴的地脉灵气,如同附骨之疽,正一点点啃噬着法身的灵力。
“咔嚓。”
第一片鳞片裂开时,肖河的牙关猛地咬紧。那不是普通的疼痛,而是仿佛灵魂被撕裂的剧痛——法身与他的神魂相连,鳞片碎裂的瞬间,他眼前竟闪过一片血色幻境,无数九黎修士自爆的残魂在幻境中嘶吼,朝着他扑来。
“娘……”他低头看了眼怀中的柳氏。母亲的脸色比纸还白,唇角凝着黑血,显然是被自爆的邪煞之气侵入了肺腑。方才在传送阵闭合前,他拼尽全力将最后一层灵力渡入母亲体内,暂时护住了她的心脉,但这点灵力在空间乱流中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必须尽快找到稳定的空间节点。
肖河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神魂的剧痛,试图调动灵力加固法身。可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体内的灵力变得异常狂躁——那些与混沌精魄共鸣过的灵力,此刻竟像是挣脱了束缚的野马,顺着鳞片的裂痕疯狂涌向体外。
“不好!”肖河心中一紧。他能感觉到,这些狂暴的灵力正在撕裂他的法身,那些原本流转着淡金色光芒的鳞片,竟开始一片片自行剥落!
一片、两片、十片……
剥落的鳞片在接触空间乱流的瞬间,便被绞成了齑粉,化作点点金芒消散。而随着鳞片的脱落,肖河法身之下的本体渐渐显露出来——那不再是血肉之躯,而是一团流转着灰黑色光芒的混沌之气,气团中隐约可见无数细小的法则符文在沉浮,时而化作山川河流,时而化作日月星辰,正是混沌法则的本源形态。
“这才是……我的本体?”肖河愣住了。他修炼《玄鳞诀》二十载,一直以为法身便是力量的终点,却没想到在法身之下,还藏着这样一副与混沌同源的躯体。
就在混沌本体显露的刹那,周围狂暴的空间乱流竟莫名地安静了一瞬。紧接着,一道暗红色的光纹突然从虚空中浮现,如同活过来一般,缓缓缠绕上肖河的混沌本体。
肖河抬头望去,只见更多的暗红纹络从四面八方涌现,它们交织、汇聚,渐渐在他头顶的虚空中勾勒出一座巨大的祭坛虚影——祭坛共分九层,每层都刻满了狰狞的兽头与古奥的符文,最顶端的位置,隐约可见一柄断裂的巨斧轮廓。
“蚩尤祭坛……”肖河的瞳孔骤然收缩。他在天机阁的**中见过这座祭坛的画像,那是上古魔神蚩尤的本命祭坛,传闻蕴含着吞噬天地的凶煞之力。可它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还与自己的混沌本体产生了共鸣?
祭坛虚影浮现的瞬间,肖河体内的混沌灵力突然变得更加狂暴,甚至开始不受控制地涌向祭坛。他的脑海中突然响起无数杂乱的嘶吼声,那些声音充满了暴戾与嗜血,像是在催促他放弃抵抗,彻底融入祭坛的力量。
“嗬……嗬嗬……”肖河的喉咙里发出痛苦的低吟,他的意识正在被祭坛的凶煞之气侵蚀,眼前的血色幻境再次浮现,这一次,他看到自己化作了手持巨斧的魔神,正站在尸山血海之上狂笑。
“肖河!”
一声清越的喝声突然在识海中炸响,如同惊雷破云。
肖河猛地回过神,只见识海深处,一道身着玄色道袍的虚影正缓缓凝聚。那虚影面容模糊,唯有一双眼睛如同日月般明亮,手中握着一柄拂尘,拂尘扫过之处,那些侵入识海的凶煞之气便如同冰雪遇阳般消融。
“玄元道尊?”肖河失声惊呼。这道虚影,竟与天机阁供奉的玄元道尊画像一般无二!
玄元道尊的虚影没有看他,只是望着识海边缘那片不断扩散的血色(那是蚩尤祭坛的力量在侵蚀),沉声道:“九劫法身,历经混沌洗练,本是应劫之相,奈何心魔引动古魔神念,险些堕入魔道。”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每一个字都像一道金色的符文,深深烙印在肖河的识海之中。
“道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肖河急切地问道,“蚩尤祭坛为何会与我共鸣?我的本体……又为何是混沌形态?”
玄元道尊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缓缓抬起拂尘,指向识海中央的一片空白。随着他的动作,那片空白中突然浮现出无数闪烁的光点,光点汇聚,渐渐组成了一段模糊的记忆碎片——
记忆中,玄元道尊正站在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之巅,山峰四周刻满了与蚩尤祭坛相似却更加繁复的符文。他的面前,一道横贯天地的巨大裂缝正在不断扩张,裂缝中传来魔神的咆哮,无数黑影顺着裂缝爬出来,所过之处,草木枯萎,生灵涂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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