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眠回廊,其名讳便足以冻结血液。
苏沉舟背靠着冰冷得仿佛能吸收一切热量的黑石壁,剧烈喘息。胸腔里那颗刚刚凝聚、尚处于混沌不稳状态的“丹种”正以前所未有的狂躁频率搏动着,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四肢百骸的神经,传递出撕裂般的痛楚与一种近乎爆炸性的、难以驾驭的陌生力量。
更让他心悸的是丹田深处那枚“砧木印记”。它不再是以往那种沉寂的、仿佛沉睡的烙印,而是彻底苏醒了过来,化作一团灼热的、疯狂脉动的幽绿色光斑,像一颗不属于他的心脏,正透过血肉与骨骼,向外界,向这幽深回廊的某个尽头,发出无声却无比强烈的共鸣与召唤!
那召唤并非声音,却比任何战鼓号角更直接地敲击在他的灵魂上,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近乎奴性的服从欲正在被强行唤醒,试图扭曲他的意志,拖拽着他的身体,去向那未知的召唤源顶礼膜拜。
“呃……”苏沉舟死死咬住牙关,额角青筋暴起,左脸上那些因污蚀而异化的藤蔓纹路仿佛活了过来,莹绿与血污混杂的光芒在皮肤下明灭不定,一直蔓生至颧骨,甚至隐隐有向脖颈下方蔓延的趋势。75%的污蚀度像一道灼热的枷锁,不仅束缚力量,更炙烤着他的理智。若非刚刚初步共生的G.E.S菌群在体内形成了一层微弱的、凉丝丝的生物薄膜,勉强护住了主要神经簇,他怀疑自己此刻已经沦为只知服从印记召唤的行尸走肉。
环境伏笔: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腐的、类似于千年古墓混合了某种生物酶分解物的奇异味道,吸入口鼻带着微微的涩麻感。四周绝对意义上的黑暗并非空无一物,仔细看去,能发现极淡的、如同浮尘般的幽绿色光粒在缓慢飘荡,它们对活物的气息似乎有着微弱的趋向性。
“那…那鬼东西没追上来吧?”金不换虚弱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带着机械运转不畅的杂音。他靠坐在墙根,那条临时拼凑、原本就状况不佳的机械腿此刻膝关节处彻底扭曲断裂,火花微弱地闪烁着,彻底报废。他脸色苍白如纸,胸口的衣襟被鲜血染透了一大片,那是为了给苏沉舟争取那关键的突破瞬间,硬扛了看门人一击的代价。此刻他连移动都困难,只能依靠残存的微型无人机在周围数米范围内进行低功耗扫描警戒。
“暂时…没有。”苏沉舟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左眼(血污混杂莹绿)和右眼(深渊般的漆黑)同时警惕地扫视着周围。他们此刻所在的是一处极为诡异的厅堂。
厅堂异常宽阔,看不到穹顶,仿佛融入无尽的黑暗。地面和墙壁皆由那种吸光吸热的黑石砌成,冰冷死寂。然而,在这片绝对黑暗的空间中央,却孤零零地矗立着一座材质不明的苍白石台。石台上方,悬浮着一截东西——
那是一截指骨。
约莫一尺长短,通体呈现出一种温润却又令人莫名心悸的玉白色,仿佛最上等的古玉精心雕琢而成。但它散发出的气息,却与“温润”二字毫不相干。那是一种苍茫、古老、至高无上,却又夹杂着一丝纯粹到极致的“死寂”与“虚无”的恐怖威压。它静静地悬浮在那里,周身流淌着肉眼可见的、水波般的能量涟漪,这些涟漪扭曲着周围的光线,让它的存在显得愈发不真实。
那指骨散发出的威压,并非简单的能量冲击,更像是一种无形的、来自更高维度的“注视”。仿佛这片黑暗的厅堂就是它延伸出的领域,而他们这些闯入者,正从里到外被这截冰冷的指骨一寸寸地审视、剖析,任何一丝隐秘都无所遁形。空气中那涩麻的味道似乎也更浓重了些。
青萝的状态比金不换稍好,但也绝不算佳。她半跪在地,原本灵动的眼眸此刻显得有些黯淡,手腕处的“圣痕”符号虽然不再像之前那样剧烈灼烧,但仍残留着与星火之种共鸣后的过度消耗性损伤,皮肤下透着不健康的嫣红色。她紧紧盯着那截指骨,秀眉紧蹙。
“它…它在呼唤你体内的印记,”青萝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自身与建木的微弱联系让她对这种感觉尤为敏锐,“非常强烈的召唤…比母树平时散发的指令要集中、尖锐无数倍。这指骨…到底是什么东西?它散发出的‘位格’,让我感到…恐惧。”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圣痕,那里传来的是排斥与畏缩。
苏沉舟没有回答,他的全部心神都在对抗砧木印记的召唤和评估眼前局势上。新的看门人正在逼近,金不换重伤失去行动力,自己力量不稳,青萝状态不佳…绝境。
他的目光急速扫过整个厅堂,大脑在剧痛和召唤干扰下疯狂运转。黑石墙壁…吸光吸热…指骨的能量涟漪…砧木印记的召唤源是指骨?还是指骨背后的什么东西?召唤是双向的?如果能…
一个极其冒险的念头划过脑海。
“金不换!”苏沉舟声音沙哑急促,“你之前从那个万药谷遗迹里捡来的那些‘破烂’!有没有能量反应特别怪异,或者材质完全无法分析的东西?小的,能快速拿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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