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舱室内,那巨大的星痕徽记散发出令人心安的湛蓝色辉光,如同黑暗深海中唯一的灯塔,将蠢蠢欲动的烬螨群牢牢隔绝在裂口之外。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特的混合气息——星辉秩序能量的清冷、金属舱壁的微腥、以及从裂口隐隐渗入的烬渊回廊那带着死寂与焦糊味的尘埃。
金不换强忍着腿部伤口崩裂带来的刺痛,汗水浸湿了他额前的乱发。他按照苏沉舟昏迷前艰难吐出的指示,双手紧握着那枚散发着微弱星芒的徽记,将其小心翼翼地对准墙壁上那个不起眼的凹槽。凹槽的轮廓与他手中的星痕石板边缘完美契合。
“老苏,撑住…就快好了…”他喃喃自语,不知是在鼓励同伴,还是在给自己打气。山狗沉重的呼吸声(尽管昏迷,但生命体征仍在)和远处烬螨爪牙刮擦能量的嘶嘶声,构成了这绝境中令人焦躁的背景音。
他深吸一口气,将全部精神集中在徽记之上,试图引导其中那令人舒适却难以捉摸的有序能量。这个过程异常艰难,如同要用手掌掬起一捧清泉,却又不得让其从指缝溜走。徽记的光芒在他手中明灭不定,与墙壁凹槽产生着微弱的共鸣。
一次,两次…能量流断断续续。
就在金不换几乎要脱力时,他猛地一咬牙,将体内仅存的一点微弱气力,连同那份对生存的极致渴望,毫无保留地注入徽记之中!
“嗡——!”
星痕徽记骤然亮起,稳定而强烈!他不敢有丝毫怠慢,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时机,将发光发热的徽记猛地按入凹槽!
“咔哒…”
一声清脆的机括响动,仿佛沉睡了万古的巨兽被悄然唤醒。以凹槽为中心,湛蓝色的光路如同活过来的藤蔓,瞬间在金属墙壁上蔓延开来,勾勒出无数繁复而充满几何美感的纹路。整个主舱室轻微震动,低沉的嗡鸣声从四壁和地板之下传来,不再是威胁,而像是某种庞大系统启动的序曲。
裂口外,烬螨群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尖啸着向后退缩,那巢穴指引的紫光也变得紊乱闪烁,对这股骤然强盛的秩序能量显露出本能的畏惧。
光芒最终在舱室中央汇聚,形成一个约一人高的、稳定旋转的湛蓝色漩涡。漩涡内部不再是冰冷的金属墙壁,而是呈现出一条朦胧的、仿佛由星光铺就的短暂通道,通道尽头是一片看不真切的、荡漾着温暖光辉的缝隙。
星火之隙!出路!
金不换几乎喜极而泣,但他立刻压下激动,踉跄着转身,先去拖拽昏迷的山狗。同时,他急切地看向苏沉舟:“老苏!通道!通道开了!”
苏沉舟在剧烈的震动和能量变化中艰难地睁开一线眼缝。他的视线模糊不清,耳边轰鸣不止,但那条星光通道的出现,像一剂强心针,暂时压过了无边的虚弱和痛苦。他试图移动,却感觉身体如同被无数锈痂钉在原地,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痛楚。
“走…”他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个沙哑至极的音节。
金不换明白时间紧迫。他先将山狗奋力推向星光漩涡。山狗的身体接触漩涡的瞬间,便如同被温柔的水流包裹,悄无声息地吸了进去。接着,他返身搀扶起苏沉舟。
苏沉舟几乎将全身重量都压在了金不换身上,左臂臂甲触目惊心的裂纹在星辉照耀下更显狰狞,其内偶尔闪过一丝紊乱的能量微光。他勉强抬头,最后看了一眼这间星痕主舱室,目光扫过那巨大的徽记、蔓延的光路,以及裂口外躁动却不敢向前的烬螨。
就在被金不换半扶半抱着投入星光漩涡的前一刹那,他恍惚间似乎听到了一声极轻极淡的叹息,不是来自物理上的声音,而是直接回荡在意识深处,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与…审视?
“通道…亦为归途…”
那低语如丝如缕,瞬间被漩涡的能量流动声淹没。
下一刻,天旋地转的感觉袭来,温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包裹全身。金不换搀扶着苏沉舟,彻底没入那湛蓝色的光辉之中。
星光漩涡在他们身后缓缓收缩,最终消失不见。墙壁上的光路迅速黯淡,凹槽中的徽记也失去了光泽,“咔哒”一声轻响,脱落下来,滚落在地,表面多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主舱室重新恢复了沉寂,只有星痕徽记依旧散发着恒定微光,继续履行着它隔绝危险的职责。裂口外的烬螨群骚动了一阵,最终因目标消失和秩序能量的持续存在,渐渐平息下去,唯有那巢穴的紫光,仍在不知疲倦地闪烁着,标记着这片区域的危险。
地板上,只留下几片干涸的暗红血渍、一些破碎的布料纤维,以及那枚多了裂痕的星痕徽记,无声地诉说着方才发生的惊心动魄的逃亡。
… …
短暂的失重感和空间置换的晕眩之后,金不换和苏沉舟重重摔落在坚实而微凉的地面上。
预想中的袭击或危险并未立刻到来。
金不换率先挣扎着爬起,警惕地环顾四周。他们似乎身处一条宽阔的走廊之中,四周的墙壁、天花板、地面皆由一种未知的银灰色金属构成,材质与星痕主舱室类似,但更具整体感,看不到明显的接缝。空气中飘浮着淡淡的、类似臭氧的味道,却奇异地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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