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钥的话语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苏沉舟近乎冻结的识海中激起危险的涟漪。
“共鸣?重量转移?”
他艰难地抵抗着情感剥离的冰冷浪潮,右臂的混沌能量因这可怕的猜想而剧烈波动,撕裂着周围的空气,发出细微的噼啪声。左手背的泪印依旧温凉,但那温凉此刻却显得如此诡异,仿佛真是某种无形连接的端口,正在将远方王座那无尽的悲哀与沉重,一丝丝导入他的灵魂。
通道内异常寂静,只有众人粗重的呼吸和苏沉舟身上能量不稳定逸散的嗡鸣。那种呼唤感从深处传来,并非声音,而是一种作用于能量本身的牵引,冰冷而执着,如同无数细小的沙砾在血管中摩擦流动(通感修辞:能量牵引感用“冰冷沙砾摩擦血管”形容,触觉与本体感觉互通)。
“我…我不确定…”金不换被银钥的推论吓得脸色发白,结结巴巴地说,“那种呼唤…很微弱,断断续续…但确实和教堂的‘呼吸’有点像,更…更古老,更绝望。”他右手背的“锈蚀之契”微微发热,似乎在回应着什么。
银钥的机械眼不断扫描着苏沉舟和通道前后:“无论是排斥还是转移,都不是好事。你的状态无法再承受任何额外负担。我们必须立刻行动,要么找到压制你体内混乱的方法,要么找到出口离开这个空间!”
苏沉舟猛地咬了一下舌尖,剧痛和血腥味让他暂时驱散了部分麻木感。他看向通道深处,那一片吞噬光线的黑暗,又回头望了望来路——上方王座区域的破口早已彻底弥合。
没有退路。
“走…”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挣扎着站起身。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丹种裂缝处泄露的混沌本源灼烧着他的经脉,污蚀的冰冷则在冻结他的意志。他必须集中全部精神,才能勉强维持对力量的约束,不让自己彻底爆开或者陷入无情无感的深渊。
他示意金不换在前方指路,自己则踉跄着跟在后面,将银钥和状态稍好的山狗(负责搀扶铁砧和看守孩子)护在队伍中间。这个简单的阵型调整,体现了他即使在濒临失控时,仍下意识地承担着最危险的位置。
通道蜿蜒向下,壁上的材质逐渐发生变化。不再是那种吸收光线的奇异金属,而是变成了更加粗糙、布满锈蚀疤痕和细微裂缝的结构,看上去…更像是回到了之前经历过的那些锈痂甬道,但这里的锈蚀痕迹更加古老,弥漫着一股陈腐的死寂气息,连金不换的“锈蚀之契”在这里都只能散发出极其微弱的红光。
壁上的壁画变得断续不清,但偶尔出现的片段却更加惊心动魄:巨大的树木根系穿刺星球;无数人影被根系缠绕、吸收;星空的背景上浮现出冷漠的巨眼;还有…一些破碎的、难以辨认的、似乎记录着某种反抗或仪式的场景。
苏沉舟的右眼星云在这些壁画上缓缓扫过,强行记忆着每一个细节,与他记忆碎片中那些模糊的画面相互印证,带来一阵阵针扎般的头痛和更深的迷惘。那个与他身世相关的微小符号,没有再出现。
突然!
咔哒…咔哒咔哒…
前方通道拐角处,传来一阵极其轻微、却富有某种规律性的金属摩擦声。
所有人瞬间绷紧!
银钥立刻打出戒备的手势,机械臂无声地进入战斗模式。金不换屏住呼吸,手背印记紧贴墙壁,试图感知。苏沉舟强行压下体内的混乱,灰暗的右臂能量缓缓收敛,凝聚于掌心,左手指尖则萦绕起一丝微弱的、得自泪印的银芒,准备应对任何突发状况。
一个身影从拐角处转出。它并非清道夫,也不是银髓卫士。它有着大致的人形轮廓,但半边身体是锈迹斑斑的老旧机械义体,另外半边则覆盖着一种暗淡的、仿佛枯萎树皮般的生物组织。它的头部是一只巨大的、不断旋转的机械复眼,闪烁着冰冷的红光,另一只眼睛则是麻木的、属于人类的眼球。它手中端着一把造型奇特、融合了生物管道和能量线圈的长柄武器。
“是机械教会的外围巡逻单位‘腐朽信使’!”银钥瞬间识别出来,数据流闪动,“战斗力不强,但通常成群出现,且会发送警报!”
几乎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那“腐朽信使”的机械复眼已经锁定了他们,红光骤然大盛!它没有立刻攻击,而是发出一阵刺耳的、混合着金属摩擦和生物嘶鸣的警报声!
“阻止它!”苏沉舟低吼。银钥的分解射线第一时间射出,却被那信使身上突然亮起的、混合了机械能量和微弱绿光(砧木寄生?)的护盾偏折开!金不换试图用锈蚀之契干扰,效果甚微。就在那信使即将完成警报发送的瞬间,苏沉舟动了!他没有使用狂暴的混沌之力,而是将左手那丝微弱的泪印银芒逼出指尖,化作一道细不可察的流光,精准地射入了那信使麻木的人类眼球!
噗嗤!
泪印银芒似乎对那种生物组织有着奇特的克制力!信使的人类眼球瞬间枯萎湮灭,连带它那半边的生物组织都迅速失去活性!警报声戛然而止!整个信使的身体猛地一僵,动作变得极度不协调。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