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金属刮擦声从通道深处逼近,如同索命的锉刀,磨刮着每个人的神经。铸铁者来了,它们适应了干扰,或者更高级的单位已然抵达。
眼前的银潭寂静无声,散发着与周围痛苦核心格格不入的冰冷秩序感。那具化作飞灰的寻源者骸骨留下的警示仍在苏沉舟脑海回荡:“…警惕…银之慈母…”“…祂的泪…是…”
银钥迅速将那枚新获得的金属片收入怀中,眼神锐利地扫过银潭和逼近的通道:“这潭水…能量反应极其稳定,甚至能压制周围的污蚀与绝望气息。或许能暂时隔绝那些铁疙瘩的扫描!但下去之后会发生什么…未知。”
她看了一眼肩上昏迷的金不换,又看向状态极差的苏沉舟和惊恐万状的山狗。这是一个赌博。
“跳下去!”银钥做出决断,语气不容置疑,“这是唯一可能摆脱锁定的机会!苏沉舟,你体内的银血与它同源,或许能提供一些保护!山狗,不想死就跟着!”
说完,她毫不犹豫,扛着金不换率先跃入那寂静的银潭。潭水没有溅起丝毫水花,她的身体如同被吞噬般无声沉入。
山狗尖叫一声,看着身后通道口已经隐约可见的金属反光,把心一横,也跟着闭眼跳了下去。
苏沉舟落在最后。他回头望了一眼那充满痛苦与绝望的暗红空间,以及即将到来的无情净化者。跳入这未知的、散发着“银之慈母”气息的潭水,是饮鸩止渴吗?那破碎的警示绝非空穴来风。
但他没有选择。留下,必死无疑。跳下去,尚有一线生机,尽管可能伴随着更大的恐怖。
他纵身跃入银潭。
刺骨的冰冷瞬间包裹全身,并非物理上的低温,而是一种深入灵魂的、绝对的秩序之冷。外界那无时无刻不在侵蚀他的污蚀低语、绝望哀嚎、人性之劫的冰冷虚无,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了,瞬间变得遥远而模糊。
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感笼罩了他。
但这种宁静并非舒适,更像是一种…格式化前的死寂。他感觉到自己体内冲突的能量,尤其是那新获得的“绝望遗赠”之力,被这股秩序之力强行压制、抚平,甚至开始有分解、同化的趋势。他的银血变得异常活跃,欢快地流动着,与潭水交融,加速着这个过程。
潭水之下并非黑暗,而是一片柔和的、弥漫的银光,看不清多远。银钥、金不换和山狗就在不远处,同样被银光包裹着下沉。银钥正在奋力挣扎,试图控制下沉速度,她的机械臂在银光中动作明显迟滞。山狗手舞足蹈,惊恐却发不出声音。金不换依旧昏迷,体表的银纹与潭水交相辉映。
苏沉舟尝试调动力量,却发现无论是噬血藤、冰魄魔杉,还是承天火种,都如同陷入琥珀中的飞虫,难以动弹。唯有那沉淀在右臂残骸中的圣骸死寂能量和部分“绝望遗赠”,因其本质也带有一种“终结”意味,对这种秩序冰冷的同化抵抗得最为激烈,但也只是在缓慢地被侵蚀。
下沉…不断地下沉…
时间感在这里变得模糊。
突然,苏沉舟感到脚下一实,触到了地面。
银光缓缓散去,他们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圆形的银色大殿之中。大殿四周的墙壁光滑如镜,倒映着他们的身影,却扭曲而怪异。头顶是一片朦胧的银光,看不到潭水的痕迹。脚下是冰冷的银色金属地面,刻满了无数复杂而陌生的符文,一直向大殿中央延伸。
大殿中央,并非王座或祭坛,而是一具更加巨大、更加完整的水晶棺椁。棺椁并非银色,而是某种透明的、内部流淌着星沙般光晕的材质。隐约可见其中躺着一具高大的、非人形的骸骨,骸骨上覆盖着早已失去光泽的银色铠甲。
棺椁周围,散落着数十具较小的骸骨,姿态各异,有的匍匐在地,有的背靠棺椁,有的相互依靠…它们都朝着中央棺椁的方向,仿佛在守护,又像是在举行某种绝望的仪式。这些骸骨的特征更加明显,与之前通道内那具类似,显然属于同一种族——寻源者。
这里,像是一个殉葬坑,或者说…一个最后的避难所?
“这里…是哪里?”山狗的声音带着颤抖,在这绝对寂静的大殿中显得异常突兀。
银钥轻轻放下金不换,警惕地环顾四周,她的仪器在这里完全失灵:“能量场极度稳定…屏蔽了一切外部干扰。这些符文…从未见过,但似乎蕴含着极高的法则知识。”她看向中央的水晶棺椁,眼神炽热,“那才是核心…”
苏沉舟一步步走向那些骸骨。他左眼的银灰色泽与大殿的光芒相互呼应,右眼的破碎星空倒影中,那些骸骨仿佛活了过来,演绎着片段式的记忆。
他靠近一具倚靠着棺椁的骸骨,它的骨手中紧紧攥着一块残破的银色石板。
仿佛受到牵引,苏沉舟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指,触碰了那块石板。
“嗡——”
庞大的信息流瞬间冲入他的脑海!不再是痛苦的哀嚎,而是无数冷静、急促、充满绝望决绝的留言,使用着一种古老的语言,但他却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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