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四十五分,客厅的落地钟敲出沉闷的声响时,林知夏的指尖正缠着顾沉舟的衬衫袖口。纯棉布料被她绞出细密的褶皱,像她此刻被剧情勾得七上八下的心。电视屏幕里,穿风衣的男主正把女主递来的羊绒围巾扔在雪地里,声音冷得像冰:“别用这种廉价东西来讨好我。”
“他是不是瞎啊!”顾沉舟突然像被人踩了尾巴一样,从沙发上猛地弹坐起来,由于动作过于激烈,他的膝盖狠狠地撞到了茶几腿,发出了“哐当”一声巨响。
这突如其来的撞击让茶几上的果盘都受到了牵连,里面的草莓像是一群受惊的兔子一样,纷纷滚落下来,在地上四处逃窜。然而,顾沉舟对这满地的草莓却视若无睹,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电视屏幕上,只见他怒目圆睁,满脸怒容,用手指着屏幕上的男主,嘴里还不停地怒斥着。
“那围巾可是女主熬夜一针一线织出来的啊!她昨天发着高烧,身体那么不舒服,还特意跑了三条街才买到退烧药,就是为了能让男主快点好起来。可现在呢?他居然说出这种话来?他到底有没有心啊!”顾沉舟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仿佛屏幕里的男主能听到他的责骂一样。
坐在一旁的林知夏看到他这副炸毛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觉得顾沉舟现在的样子就像一只被惹恼的大猫,虽然张牙舞爪的,但却莫名有些可爱。于是,她伸出手指,顺着顾沉舟那因为愤怒而紧绷的小臂慢慢滑下去,最后轻轻地捏住了他的手背。
“好啦,顾总,你别这么生气啦,这只是电视剧而已,又不是真的。你看你,都入戏太深啦。”林知夏柔声说道,试图安抚一下顾沉舟的情绪。
“这不是入戏!”他怒不可遏地吼道,声音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他猛地转过头来,双眼圆睁,眼底的怒火仿佛要喷涌而出一般,令人不敢直视。他的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着,显示出他内心的激动与愤怒。
“这是基本的智商问题!”他继续咆哮着,音量丝毫不减,“但凡他多看女主一眼,就该知道她眼睛都熬红了!”他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带着些许颤抖,似乎是被气得不轻。
突然,他像是失去了控制一般,猛地抓起林知夏的手,紧紧地按在自己的胸口上。林知夏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想要挣脱却发现他的力气大得惊人。
“你摸摸,我气得心跳都快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压抑着极大的痛苦。林知夏能感觉到他的胸口在剧烈地起伏着,掌心下的心跳声如擂鼓般急促,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她的手掌。
林知夏看着他气鼓鼓的脸颊,心中不禁有些好笑。她微微一笑,然后轻轻地凑过去,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好了好了,别气了,编剧就喜欢这么写嘛。”她的声音温柔而甜美,带着一丝安抚的意味,“这只是剧情需要啦,你别太当真了。”
林知夏仰头看着他,发丝如瀑布般垂落在她的背上,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拂过他的下巴。那发丝上还带着刚洗过的薄荷香味,清新宜人,让他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
“再说了,你以前不也这样吗?”林知夏调皮地眨了眨眼,调侃道。
顾沉舟的怒火像被戳破的气球,瞬间瘪了下去。他的肩膀垮下来,手指僵硬地卷着林知夏的发梢,声音低得像蚊子哼:“我以前……哪样?”
“就那样啊。”林知夏故意拖长语调,指尖在他胸口画着圈,“比如三年前的暴雨天,我给你送伞,你当着那么多员工的面,把伞扔在地上,还说‘顾氏集团的总裁不需要这种廉价玩意’。”
“我没有!”顾沉舟的反驳来得又快又急,耳尖却“腾”地红透了,像被泼了桶热水,“我那时候是……是因为看到你给周明宇撑伞,他还对你笑!”
“周明宇那时候手骨折了,我帮他挡下雨怎么了?”林知夏挑眉,看着他急得鼻尖冒汗的样子,突然觉得这比电视剧好看多了,“再说了,那伞是我用第一个月工资买的,你说扔就扔了。”
顾沉舟的脸“唰”地白了。他猛地把林知夏往怀里按,下巴磕在她发顶,发出闷闷的声响。“我错了。”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大型犬,“知夏,我错了,我那时候就是个大傻蛋,混蛋,王八蛋!”
林知夏被他勒得有点喘,却忍不住笑出声。这个在外人面前说一不二的男人,此刻正把脸埋在她颈窝,用最恶毒的话骂着自己。“知道错了就好。”她的指尖穿过他的发,感受着他发梢的柔软,“那你说,错哪儿了?”
“我不该扔你的伞。”他立刻接话,语速快得像倒豆子,“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就生气,不该当着那么多人让你下不来台,更不该……”他顿了顿,声音低下去,带着浓浓的委屈,“更不该让你在雨里站了那么久,回来还发了高烧。”
电视里的争吵还在继续,男主固执地不肯听解释,女主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顾沉舟的视线扫过屏幕,突然更用力地抱住林知夏:“我比他还混蛋。”他的呼吸拂过她的颈侧,带着点滚烫的温度,“他至少没让女主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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