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舟的话音刚落,书房里突然传来一阵极轻微的“滋滋”声——不是晚风撞窗的软响,也不是台灯电流的嗡鸣,那声音细若游丝,像根生锈的针,猝不及防刺破了两人间刚缓和的暖意。他原本握着林知夏的手猛地一紧,指节瞬间泛白,连骨节凸起的弧度都清晰可见,掌心的汗意透过薄衫渗过来,把她的手都染得发潮。眼底刚散开的阴霾瞬间聚拢,像乌云遮了太阳,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胸口的起伏几乎微不可闻,只有喉结轻轻滚了一下,是他强行压下的警惕。
“别动。”顾沉舟的声音压得极低,用气音贴在林知夏耳边,温热的呼吸扫过她的耳垂,带着点痒,却裹着不容错辨的紧迫。他缓缓松开交握的手,指尖先轻轻按在她的肩头上,力度很轻,却带着明确的示意——让她留在原地。自己起身时,刻意把皮鞋跟抬得老高,鞋底蹭过地毯的声音细得像绒毛落地,只有极近才能听见。
林知夏坐在地毯上,心脏“咚咚”跳得快要撞开胸腔,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地毯的纤维,把浅灰的毛线都揪出几根。她看着顾沉舟的身影在台灯下移动:他先走到窗边,侧耳贴在玻璃上,几缕碎发垂下来,遮住眼底的光,听了足足三秒,确认窗外没有动静,才转身走向书架。指尖划过一本本精装书的书脊,从烫金的《公司法》到布面的《世界通史》,动作慢得像在触摸珍宝,却又带着不容错漏的专注。那“滋滋”声还在断断续续,有时弱得几乎听不见,有时又突然清晰几分,像藏在暗处的眼睛,与空气共振着,搅得人心慌。
突然,顾沉舟的指尖停在一本泛黄的旧书脊上——那是林知夏去年生日时送他的《百年孤独》,书页边缘被他翻得卷了边,书脊上的字迹都有些模糊。他没有直接抽书,而是用指腹轻轻敲了敲书脊侧面,“咚咚”两声轻响后,那“滋滋”声竟清晰了几分,像被敲醒的虫子,开始持续嗡鸣。他眼底的光瞬间沉了下去,像结了冰,拇指扣住书脊的凹槽,缓缓将书抽出来的瞬间,林知夏看见书壳内侧贴着个指甲盖大小的黑色设备,金属接口闪着冷光,电线细得像头发丝,正随着书页的移动轻轻晃——那就是声音的来源。
“监听。”顾沉舟的声音冷得像冰,没有一丝温度,他捏着设备的指尖泛白,指腹蹭过冰冷的金属,传来一阵刺骨的凉。他没多看,迅速将书塞回书架,动作快得像怕被什么抓住,书脊与其他书贴合的瞬间,“滋滋”声又恢复了之前的微弱。但他转身时,林知夏清楚地看见他眼底的紧迫——眉峰皱得很紧,眼底的红血丝又冒了出来,连嘴角都绷成了直线。他快步走到她面前,弯腰时掌心先覆上她的后背,动作急切却又刻意放轻,像怕碰碎她,“没时间解释,跟我来,别出声。”
林知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半扶半抱地拉起身。她的腿蹲得有些麻,起身时踉跄了一下,顾沉舟立刻伸手托住她的腰,掌心的温度透过针织衫传过来,稳稳地撑住她。书房角落的衣柜门被他轻轻拉开,门轴“咔嗒”一声轻响,他都下意识顿了顿,确认没有引来动静,才继续推开。衣柜里挂着他的深灰西装和她的米白连衣裙,叠放的羊绒毛衣上还带着樟脑丸的清苦气息,混着衣柜特有的木质味,扑面而来。
顾沉舟没有丝毫犹豫,推着她的后背让她先进去,掌心贴在她的腰上,力度控制得刚好,既不让她摔倒,又不会弄疼她。自己则紧随其后,反手轻轻带上衣柜门的瞬间,书房里的暖光被彻底隔绝,黑暗像潮水般涌来,将两人完完全全包裹其中。
衣柜内的空间不算宽敞,两人几乎是紧贴着站着——林知夏的后背抵着叠放整齐的羊绒大衣,柔软的布料贴着后背,带着点樟脑丸的凉意;顾沉舟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他身上的雪松味混着刚才查探时沾到的旧书墨味,在密闭的空间里变得格外清晰。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胸膛的起伏,每一次起伏都带着紧绷的力度,像拉满的弓,还有他落在她颈后的呼吸,温热的,却带着点急促,拂过她的碎发,让颈间泛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就在林知夏张了张嘴,想用气音问“怎么办”时,一只温热的手突然覆上她的唇——是顾沉舟的指尖,带着常年握笔留下的薄茧,轻轻按在她的唇瓣上,力度不重,却足够让她把话咽回去。“别说话。”他的声音就在她耳边,用气音传递着,尾音裹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不是害怕,而是怕自己的声音太响,惊动了外面的人。指腹的温度透过唇瓣传进来,带着点粗糙的痒,让她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黑暗中,她看不见顾沉舟的脸,却能感觉到他的头微微低下,两人的呼吸几乎要缠在一起——他的呼吸带着些微的急促,拂过她的耳廓,让她的耳尖瞬间发烫,像被炭火轻轻燎过。衣柜外,书房里的“滋滋”声似乎还在继续,偶尔夹杂着几声模糊的脚步声,皮鞋踩在木地板上,“咚、咚”,每一步都像踩在林知夏的心跳上,让她攥着顾沉舟衣角的手又紧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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