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像融化的蜂蜜,慢慢漫进客厅时,暖黄的落地灯刚被按下开关。“咔嗒”一声轻响,光晕从灯座漫开,把浅灰色羊绒地毯烘出柔软的绒光,连地毯上织着的细小花纹都清晰起来。雪松味的香薰机还在缓缓吐着白雾,细弱的水汽混着暮色里的凉意,在空气里酿出温软的气息,贴在皮肤上像层薄纱。
林知夏蜷在沙发角落,膝盖上盖着条米白色针织毯,手里捧着本翻到一半的小说。书页边缘被她反复摩挲得发毛,注意力却没在文字上——顾沉舟进书房快一个小时了,刚才隐约听见里面有纸张翻动的声响,此刻却静得只能听见香薰机的“嗡”鸣。她刚想抬手揉揉发酸的眼睛,就见书房门被轻轻推开,顾沉舟的身影落在门框里。
他走出来时,右手捏着个深棕色丝绒盒子,盒面的绒毛被磨得有些软,边角甚至泛着点浅白的痕——显然是被反复摩挲过,指腹的温度把丝绒焐得温热。他的步伐比平时慢了些,黑色居家裤的裤脚扫过地毯,没发出什么声响,只有走到沙发旁时,沙发因为他的重量陷下去一小块,带着他身上清冽的皂角香,混着雪松味漫过来,让林知夏的心跳莫名漏了半拍。
“给你的。”顾沉舟把盒子递过来,指尖还无意识地蹭了蹭盒盖的缝线,像是在确认盒子有没有拿稳。林知夏抬眼时,刚好瞥见他耳尖比平时红了些,连耳根都泛着点薄粉,不像平时冷静沉稳的模样,倒像个藏着秘密的少年。她的指尖碰到丝绒的瞬间,就被那细腻的触感裹住,指尖下意识地蜷了蜷,把盒子接过来时,指腹还在盒面轻轻划了个圈。
“是什么?”她故意放慢动作,指尖抠着盒盖的搭扣,眼角的余光却瞥见顾沉舟放在膝盖上的左手悄悄攥成了拳,指节泛着点白。搭扣“啪”地弹开的瞬间,林知夏的呼吸忽然顿住——盒子里躺着枚铂金戒指,圈身细巧得像根银丝,没有多余的钻石或花纹,唯有内圈贴着皮肤的地方,隐约印着两道浅淡的纹路,在暖光下泛着极细的金属光泽。
她捏起戒指凑近落地灯,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颤。光线落在内圈时,那两道纹路突然清晰起来——一道带着她指腹关节处的浅涡,是她左手无名指特有的印记,上次做手模时设计师还说“这涡比一般人深,很好认”;另一道更清晰些,边缘有个极小的凸起,是顾沉舟食指第一节的疤,小时候他帮她捡树上的风筝,被树枝划的,这么多年一直没消。两道指纹在戒指里严丝合缝地扣在一起,像天生就该贴在一块。
“上个月你让我按手印写周年贺卡,原来是为了这个?”林知夏转头看他,耳尖已经烫得发粉,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她想起上个月的周末,顾沉舟说“周年贺卡要手写才真诚,按个手印更有纪念意义”,当时他还特意把印泥盒放在她面前,指尖帮她调整手指的角度,说“指腹要全贴上,不然印不清楚”,现在想来,他当时指尖的停顿、反复确认印泥干没干的模样,全是别有用心。
顾沉舟笑了笑,那笑声很轻,从胸腔里滚出来,带着点松了口气的温柔。他的指尖轻轻勾过她的手腕,指腹先蹭了蹭她微凉的指根,才把戒指从她掌心接过来。“找了老工匠做的,在巷尾那家‘老金匠’,你上次说喜欢他们家的手工活。”他的掌心裹住她的手,温度慢慢渗进她微凉的皮肤,“内圈拓指纹要对准三次,第一次工匠把你的指纹拓偏了半毫米,我让他拆了重做,怕对不上就白费了。”
林知夏的指尖动了动,能感觉到他掌心的薄茧蹭过她的指节,带着点粗糙的暖意。顾沉舟没急着戴戒指,反而用拇指轻轻蹭了蹭她无名指的指根,像是在确认尺寸合不合适:“上次量你指围时,你刚洗完碗,手指有点肿,我特意让工匠留了点空隙,现在应该刚好。”他说着,慢慢把戒指往她无名指上推,金属圈刚碰到指根时,传来一丝冰凉的触感,让林知夏下意识地缩了缩手指。
“疼吗?”顾沉舟的动作立刻停住,指尖轻轻托着戒指,生怕弄疼她。林知夏摇摇头,看着他眼底的认真——他的睫毛垂着,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指尖调整着戒指的角度,一点一点把金属圈推到指根,直到戒指稳稳贴在皮肤上,冰凉的触感慢慢被体温焐热。
他没松手,反而握得更紧了些,指腹开始反复摩挲戒指的内圈。林知夏能清晰感觉到他指腹的薄茧蹭过那两道指纹,细微的凸起隔着金属传到皮肤上,像羽毛轻轻搔过,又像某种温柔的烙印,把彼此的印记刻在皮肤里。“这样就跑不掉了。”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凑在她耳边,呼吸里混着雪松和皂角的香气,烫得她耳后发麻,连脖子都泛起一层细密的红。
林知夏想起上个月她闹小脾气,说“谁要跟你一辈子绑定,我还想偶尔自由几天”,当时顾沉舟只是笑着揉她的头发,说“总有办法让你跑不掉”,原来他说的“办法”,就是这枚藏着两人指纹的戒指。“你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她的指尖轻轻勾过他的掌心,指甲无意识地刮过他的掌纹,“找工匠、拓指纹,肯定花了不少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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