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除颤仪的嗡鸣撕裂急诊室时,林知夏的手背正死死压在顾沉舟抽搐的胸口。电极板贴上他皮肤的瞬间,她看见他睫毛剧烈颤抖,像濒死的蝶,而自己掌心的旧疤正硌着他胸口未愈的刀疤 —— 三天前他为她挡刀的位置,此刻正渗出细密的血珠。
“林小姐!您不能进去!” 护士拽住她的白大褂下摆,却被她反手甩开。消毒水味混着顾沉舟身上的雪松香,在抢救室的惨白灯光里拧成尖锐的绳,勒得她喘不过气。
“知夏?” 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主治医生陈屿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含笑的眼睛,“你怎么穿我的白大褂?”
林知夏这才发现自己误穿了陈屿的备用工作服,衣摆长到能盖住拖鞋。她想起半小时前陈屿去查房,让她帮忙拿病历,此刻那家伙正晃着听诊器,像看戏般看着她抓着顾沉舟的手不放。
“他怎么样了?” 她的声音发颤,指尖掐进顾沉舟的掌心。心电监护仪的波形刚恢复平稳,他的睫毛却突然颤动,像是听见了她的声音。
陈屿凑近屏幕,故意把听诊器的金属头贴在顾沉舟胸口,冰凉的触感让林知夏猛地缩回手。“心律不齐,” 他慢悠悠地摘下口罩,露出痞气的笑,“不过有你这位‘临时家属’在,恢复得比谁都快。”
林知夏的脸 “唰” 地红了。昨天陈屿查房时,曾故意对着顾沉舟的病历念:“家属林知夏小姐,昨晚为患者擦身时,不慎将体温计量错位置 ——” 话没说完就被她拿病历夹砸中脑袋。
“胡说八道!” 她转身想走,却被陈屿拽住白大褂腰带。那根临时系上的松紧带突然松开,白大褂滑落一半,露出里面顾沉舟的病号服 —— 她昨晚守夜时嫌冷,偷偷穿了他备用的衣服。
“哟,连睡衣都穿上了?” 陈屿笑得更欢,听诊器在指尖打转,“顾总知道你这么‘贴心’吗?”
顾沉舟的手指突然动了动,轻轻勾住林知夏的小指。她低头看他,发现他不知何时醒了,睫毛在眼睑下投出颤抖的影,嘴角却噙着一丝狡黠的笑。
“陈医生,” 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错辩的得意,“我太太照顾人,确实很‘贴心’。”
“太…… 太太?” 陈屿故作惊讶,听诊器 “哐当” 掉在地上,“知夏,你什么时候背着我嫁人了?”
林知夏的心跳快得像要撞破胸腔。她想反驳,却被顾沉舟攥得更紧。他的掌心依旧带着低烧的温热,指腹摩挲着她腕间的旧疤,像在描摹什么图案。
“谁是你太太!” 她甩开他的手,白大褂彻底滑落,露出印着小熊图案的病号服 —— 那是顾沉舟昨天硬塞给她的,说 “住院也要穿情侣装”。
陈屿捡起听诊器,故意绕着两人打转:“啧啧,情侣病号服都穿上了,还说不是夫妻?” 他突然凑近林知夏,压低声音,“我可都看见了,昨晚你偷偷亲他额头。”
林知夏的脸瞬间烧到耳根。昨晚顾沉舟高热不退时,她确实在他额头上落了个蜻蜓点水的吻,以为他没知觉,没想到被这混蛋医生看见了。
“陈屿!”伴随着一声怒喝,她像一只被激怒的母狮一样,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怒目圆睁地瞪着眼前的男人。她的手如同闪电一般迅速地伸向床头柜,抓起上面的苹果,毫不犹豫地朝着那个叫陈屿的男人砸去。
然而,就在苹果即将击中目标的一刹那,一只强有力的手突然伸出来,稳稳地将苹果截住。这只手的主人正是顾沉舟。他面带微笑,仿佛对这一切早有预料。
顾沉舟轻轻地把苹果放在掌心,像把玩一件珍贵的艺术品一样,慢慢地转动着它。他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她,那深邃的眼眸里,似乎隐藏着无尽的温柔和戏谑。
“医生,我太太害羞,你别逗她。”顾沉舟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他的这句话,让原本愤怒的她突然愣住了,脸上的怒容也渐渐被尴尬所取代。
“好好好,不逗了。” 陈屿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却突然把听诊器塞到林知夏手里,“既然是家属,那就帮我听听心率。”
冰凉的金属头贴上顾沉舟胸口的瞬间,林知夏的指尖猛地一颤。他的心跳强劲而有力,透过听诊器传到她耳膜,像擂鼓般震得她心慌。顾沉舟的眼睛一直看着她,嘴角噙着温柔的笑,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人。
“心率……心率正常。”她的手有些颤抖,缓缓地将听诊器从他的胸口移开。然而,就在她准备把听诊器收起来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她的手碰到了他未愈的刀疤。
顾沉舟的眉头瞬间皱起,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疼痛所影响。但他并没有抱怨,只是默默地忍受着疼痛,甚至还努力挤出一个微笑,看着她。
林知夏见状,心中一阵慌乱。她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顾沉舟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没关系,不疼的。”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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