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藤蔓像淬了毒的钢索,狠狠勒进林知夏的皮肉,倒刺勾着血珠往骨缝里钻,疼得她眼前发黑。她手腕的梅花胎记突然裂开,鲜血顺着藤蔓往下淌,与顾沉舟伤口涌出的血在地面汇成蜿蜒的小溪,溪水上浮着细碎的金光,像撒了把碾碎的星子。
“啊——!”林知夏疼得蜷缩起身子,却死死护住怀里的女儿。小家伙还在昏迷,睫毛上的粉尘被泪水冲开,露出白净的小脸,脚腕的月牙胎记泛着淡红,与藤蔓上的眼睛状斑纹形成诡异的对峙。
“爸爸的血里有光!”女儿突然从昏迷中惊醒,小手指着藤蔓尖叫,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响亮。
林知夏低头的瞬间,看见顾沉舟的血正顺着藤蔓逆流而上,所过之处,黑色迅速褪成灰褐,那些睁开的眼睛状斑纹一个个闭合,像被晨光驱散的鬼火。藤蔓的倒刺变软,勒紧的力道也渐渐松弛,露出她皮肉上深浅不一的血痕,像条褪色的锁链。
“共生咒的真相,是用爱解恨。”沈清媛的声音从工厂门口传来,她举着枪的手稳如磐石,枪口还冒着硝烟,肩头的伤口渗着血,将白衬衫染出朵暗红的花,“你妈当年就是用自己的血,洗去了顾沉舟爷爷骨头上的咒纹。”
她一步步走进来,靴底踩在碎玻璃上发出“咯吱”的响,每一步都在血水里留下清晰的脚印:“现在,该轮到你们了。”
话音未落,苏瑶突然从废墟堆里爬出来,头发被火燎得卷曲,手里死死拽着个变形的引爆器。“一起下地狱吧!”她狂笑着按下按钮,最后一颗藏在怀里的炸弹在掌心炸开,火焰瞬间舔上她的头发,将那张扭曲的脸映得通红,像团燃烧的鬼火。
气浪掀翻屋顶的刹那,顾沉舟用尽全力将林知夏和女儿推出破窗。玻璃碎片划破他的脸颊,血珠溅在女儿的襁褓上,他望着妻女坠落的方向,自己却被火舌卷进车间深处。灼热的气浪燎着他的衬衫,皮肤在高温中发出焦糊味,他最后喊出的不是求救,而是穿透火海的嘶吼:“知夏,记得我们的婚期——”
那声音撞在林知夏耳鼓上时,她正抱着女儿摔在工厂外的草地上。后背的擦伤火辣辣地疼,女儿的哭声在怀里炸开,身后的废墟在爆炸声中塌成火海,浓烟卷着火星冲上夜空,顾沉舟的声音像烧红的铁钉,狠狠钉进她的记忆里。
“婚期……”林知夏喃喃重复着,眼泪突然汹涌而出。她想起来了,三个月前他在病房里求婚,红玫瑰插在输液瓶里,他说:“等你生日那天,我们就在初遇的画展结婚,我已经包下整个场馆了。”
“妈妈,爸爸呢?”女儿的小手攥着她的衣领,指节发白,月牙胎记烫得她胸口发疼。
林知夏猛地抬头,看见火海里有个模糊的身影正扶着钢架站起来,后背的衣服已经烧光,皮肤焦黑却依旧挺直,像株在烈火中不屈的枯木。“爸爸在等我们。”她的声音发颤,却带着不容错辩的坚定,她将女儿往旁边的消防栓后一藏,“念念乖,在这里等妈妈,妈妈去把爸爸带回来。”
“不要!”女儿死死抱住她的腿,指甲嵌进她的伤口,“妈妈也会变成火人的!我们一起走!”
林知夏的心仿佛被揉成了一团废纸,痛苦和绝望在她心中交织。她颤抖着嘴唇,轻轻地吻了一下女儿的额头,感受着那柔软的触感,仿佛这是最后一次与女儿亲密接触。
然后,她小心翼翼地将那半块沾血的玉佩塞进女儿的小手,紧紧握住女儿的手,轻声说道:“拿着这个,它会保护你。妈妈很快就回来,一定要听话。”
女儿似乎感受到了母亲的不安,她的小手紧紧抓住玉佩,一双大眼睛充满了恐惧和迷茫。林知夏强忍着泪水,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安慰着女儿。
接着,她缓缓掰开女儿的手,转身毫不犹豫地冲向那片熊熊燃烧的火海。就在她转身的瞬间,一个身影突然从侧面扑了过来,将一件浸湿的防火服扔在了她身上。
林知夏定睛一看,原来是沈清媛。沈清媛的脸上写满了焦急和决绝,她的枪口对准了火场深处,对着林知夏喊道:“披着这个,能多撑一会儿。我去引开那些还没退去的藤蔓,你找到他就往东边的安全通道跑,那里的结构还没塌。”
说完,沈清媛没有丝毫犹豫,径直冲入了火海,她的身影在火光中若隐若现,仿佛与那片熊熊烈火融为一体。
“小姨……”林知夏的声音哽咽,看着沈清媛肩头的血混着消防服的水往下淌,突然想起母亲日记里的话:“清媛性子烈,却最是护短。”
“别废话了!”沈清媛推了她一把,枪声在身后炸开,“再晚真成烤全羊了!”
林知夏披着防火服冲进火场,高温瞬间烤得她皮肤发紧,浓烟呛得她睁不开眼。她循着记忆里顾沉舟站立的方向摸索,脚下的钢板烫得几乎要融化鞋底,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铁板上。
“顾沉舟!”她的嘶吼被火焰吞噬,只有回音在断壁间荡开,“你在哪?回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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