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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野说完这句话，普罗米却笑了起来：
【你真是特别的人类。】
况野从布袋子里拿出新鲜的果子，轻轻地放在普罗米的面前。
普罗米只是盯着看了一阵，没有任何动静：
【还不饿，一会儿吃吧。】
况野点点头，顺势坐在一旁。
经过昨天的一场雨，地面还有点潮湿。
但况野丝毫不觉得难受，只是默默地看着普罗米粗糙的龟壳出神。
普罗米的声音再次响起：
【况野啊，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况野笑道：
“以前都是我问您老人家问题，今儿怎么倒过来了？”
普罗米笑了笑：
【我死了以后，人类会怎样处理我的尸体？】
况野的笑容瞬间凝固在了脸上。
【本尼德克说他签订了遗体捐赠书，说是要将器官捐献给需要的人。】
【所以我想知道，我的尸体可以做什么？】
直播间的粉丝们只是看着况野慢慢地靠在了这头巨型象龟的身上。
然后垂下了脑袋。
只有风吹树叶的“哗哗”声，还有阳光穿透而来的斑驳。
一时间，弹幕里竟然开始聊起了爷爷奶奶的事情。
不知道为何，直播间的画面总让人想到自己和老一辈人相处时的日子。
况野回答着普罗米的问题：
“您老人家在我们人类眼中，可是受保护的珍稀物种。”
“一旦发现......死亡，就会有相关保护部门来处理尸体。”
“当然，那些死亡原因不具有传染性或者其他风险的尸体，也会被用于科学研究。”
【科学研究？】
况野点点头，解释道：
“一些专门研究动物的科研机构，会通过对尸体的解剖分析，了解同类物种的生理结构、疾病情况、生态习性等一些信息。”
“这样更有助于他们制定对同类物种的保护措施，增进对它们的了解，为保护工作提供确切的数据支持。”
普罗米早已黯淡的双眼，在此刻忽地亮了亮。
况野捕捉到这一细节，心里很不是滋味。
【那你可以帮助我吗？我不想被埋葬，想跟本尼德克夫妇一样，做点有意义的事情。】
刚才况野仔细检查过，普罗米的身体机能虽然在退化，但没有任何传染性风险。
完全符合科研机构的研究标准。
并且，它这种状态，具有很深的研究意义。
“普罗米，你知道鲸落吗？”
普罗米明显凝滞了一下：
【鲸死去后沉入海底，以自己的身躯来滋养万物的过程？】
况野笑着回道：
“真厉害啊。”
谁知普罗米回道：
【咱俩的这段对话，曾经发生过。】
【鲸落是本尼德克告诉我的，当时我就在想，如果有一天我离开这个世界，能不能像鲸一样，像本尼德克夫妇一样，给这个世界留下一些有意义的故事。】
况野缓缓地抚摸着普罗米的龟壳，声音轻柔：
“你的出现本来就有意义，无论大到生态系统，还是小到对某个人，都有存在的意义。”
【你会帮我的，对吗？】
况野点了点头——
【滴！恭喜宿主大人，发现隐藏任务，巨型象龟的临终遗愿，完成后将继续增加锦鲤养成值！】
小游的声音突然出现。
以往听到系统提示，况野心里都很开心。
但这次不一样。
他没有想到，竟然会解锁这样的隐藏任务。
况野宁愿从未解锁，也是头一次并不想完成系统任务！
可普罗米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沉重的喘息：
【好孩子，我见过的人不算多，但我打第一眼起就知道，你具备爱人的能力。】
【有些人靠近会变得不幸，但靠近你只会觉得应该认识再早一点嘛！】
【答应我吧，你们人类说的，人终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我们不该为死亡掉眼泪，至少每条生命都曾努力地存在过。】
况野忽地仰起头，挤了挤眼睛。
“海风真大，吹得人难受。”
“咔嚓！”
况野闻声低头，看着普罗米一口吃下了面前的果子。
鲜红的汁液缓缓地滴进了土壤中，留下深褐色的印记。
*****
况野来到菜地，一路沉默。
即便直播间的弹幕滚动的十分活泼。
况野也没有再跟粉丝们互动。
直到眼前出现一大片嫩绿色的幼苗，况野差点都没反应过来！
【哇！！！种子破土而出啦！！】
【如果不是跟着野神看了这么久直播，我还以为春天到了呢！】
【主播自带种田体质啊，哪里的土地都能养活苗子，棒呆！】
况野看着这一片生机，回想到刚才普罗米和自己的对话。
突然间觉得，生命的终止和开始，早就在瞬息间万变。
世间常态如此，不必太过执拗。
突然，况野的手机振动了起来。
“喂，师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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