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渠的清流在初春的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渠畔新栽的柳枝已抽出鹅黄的嫩芽,随风轻摆,透着一股生机勃勃的劲头。
渠水环绕之处,一片崭新的屋舍拔地而起。
青砖黛瓦,飞檐翘角,格局方正,虽无雕梁画栋的华丽,却自有一股庄重肃穆的气派。
正门之上,一块厚重的乌木大匾高悬,上书三个遒劲有力、银钩铁画的大字——“汉学宫”。
这三个字,是李信亲笔所书,每一个笔画都透着金戈铁马的杀伐之气,又蕴含着对未来的深沉期许。
这是李信政权奠基以来,最为宏大的一项文教工程,亦是他那“保家卫民”的理念,试图扎根于未来的沃土。
消息传开,整个卧龙谷都沸腾了。
对于那些世代面朝黄土背朝天,或是终日在刀尖上舔血的军户、匠户而言,“学宫”这两个字,曾是天边遥不可及的星辰,是说书人嘴里才有的地方,与他们这些泥腿子没有半点关系。
而现在,一座真正的学宫,就矗立在他们眼前。
今日,是汉学宫落成开蒙的大典。
李信身着一袭玄色常服,负手立于学宫正殿前的九级石阶之上。
他的身后,陈敬之、王希、周文远等文武重臣分列两侧,神情肃穆。
阶下,黑压压地站满了人。
有携儿带女的百姓,有刚刚下值的工匠,有休沐的将士,他们仰着头,用一种混杂着敬畏、好奇与期盼的复杂目光,注视着石阶上那个年轻却威严的身影。
“诸位父老乡亲!将士同袍!”
李信的声音并不算高,却清朗有力,仿佛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广场,压下了所有的嘈杂。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今日,我大汉‘汉学宫’,立!”
李信一字一顿,声如洪钟。
“此地,不是寻常的书院!更不是让某些人附庸风雅、博取功名的工具!这里,是我大汉育才强基之根本!”
“学宫之内,分设三级!曰蒙学、曰武学、曰仕学!”
“蒙学,启孩童之蒙,教其识字、明理!”
“武学,砺军士之锋刃,授其兵法、战技!”
“仕学,育未来之栋梁,传其格物、经世之道!”
“入我学宫,不拘出身,不问过往!无论你是军户之后,还是匠户之子,只要你有才,肯学,汉学宫的大门,就永远为你敞开!”
李信的目光扫过全场,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断。
“我所求者,非为束之高阁的功名利禄!也非为养出一群只会摇头晃脑的酸腐书生!我所求者,只为将‘保家卫民’这四个字,像钉子一样,死死钉进每一个人的心里!让它融入血脉,代代相传!”
话音落下,人群中先是短暂的沉寂,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与欢呼!
……
蒙学堂内,窗明几净。
数十名年龄在六至十岁不等的孩童,穿着浆洗得干干净净的粗布衣裳,一个个小脸紧绷,正襟危坐。
他们好奇又不安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崭新的木质桌凳,散发着桐油的清香,雪白的墙壁,还有讲台上那位高大威严的身影——汉王李信。
李信今日并未穿那身象征权力的王服,只是一身素色长衫,长发以木簪束起,少了平日的凌厉,多了几分儒雅。
他身旁的讲台上,铺开一张巨大的桑皮纸,上面用炭笔勾勒着一幅简朴却生动的图画——《家园图经》。
“孩子们。”
李信的声音温和下来,像是怕惊扰了这些稚嫩的幼苗。
他伸出手指,点在图画最中心的一个小小的院落上。
“看这里,这是你们的家。家里有爹,有娘,有兄弟姐妹。有冬日里烧得暖烘烘的热炕头,有灶膛里飘出的、能让你们流口水的饭香。”
他的手指缓缓向外移动,圈住了许多个小院落。
“家外面,是咱们的村子。村口有棵能爬上去掏鸟窝的老槐树,村里有口能打出清甜井水的水井。有跟你们爹娘一起耕田的邻居,有守望相助的乡亲。”
手指继续扩大范围,将田野、河流和远山都囊括了进来。
“村子连着村子,就成了咱们的卧龙谷。谷里有能养活所有人的良田,有卧龙渠的水日夜灌溉,有汉王我的军队在守护,这里有安宁。”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微微一沉,手指点向了图画的最外围,那里画着几只面目狰狞的豺狼。
“谷的外面,是广袤的西域大地。有高山,有大河,有与我们友善的部落,但更多的是……觊觎我们家园,想冲进来抢走你们的粮食,烧掉你们的房子,杀掉你们爹娘的豺狼!”
孩子们的小脸瞬间煞白,有的甚至吓得攥紧了衣角。
李信的手指最终点在一个由无数个“家”的图案组成的巨大环形上,这个环形将所有的村庄和卧龙谷都牢牢地守护在内。
“这,便是我们的‘国’!”
他的声音陡然变得庄重而肃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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