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川幕府的将军德川纲吉,最近很烦躁。
自从那支自称“大华”的舰队封锁了对马海峡之后,整个倭国都乱了套。
江户的米价,在短短三个月内,翻了三倍。一向以“忠诚”和“忍耐”着称的江户町人,已经发生了好几次因为抢米而引发的骚乱。要不是他派出了精锐的“火付盗贼改”弹压,恐怕整个江户城都要被点着了。
米价为什么会涨?因为以往从朝鲜运来的大米,一粒也进不来了。大华的舰队就像一群恶狼,盘踞在对马海峡,任何试图通过的船只,无论是商船还是渔船,只要不是挂着他们旗帜的,一律击沉,连个招呼都不打。
前几天,长州藩的一支船队,仗着自己的船快,想趁着夜色冲过去,结果被大华的蒸汽炮船追上,连人带船,全都喂了王八。连一块船板都没漂回来。
从此,再也没人敢去触那个霉头了。
海运一断,受影响的绝不仅仅是大米。从唐山运来的丝绸、药材、瓷器,全部断了货。那些靠着做“唐物”生意的豪商,一个个赔得血本无归,天天跑到奉行所门口哭天抢地。
更要命的是,那些靠海吃海的藩国,比如九州的萨摩、长州,他们的财政收入,很大一部分都依赖于对外贸易。现在贸易一断,他们的藩库立刻见了底。发不出俸禄的武士们,怨声载道,看幕府的眼神,也越来越不对劲。
“一群废物!”德川纲吉在江户城的本丸御殿里,愤怒地将手中的茶杯摔在榻榻米上,“老中们呢?柳泽吉保呢?他们就想不出一点办法吗?”
侍奉在一旁的小姓,吓得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很快,幕府的老中首座柳泽吉保,就满头大汗地跑了进来。
“将军样!”他一进来就跪伏在地。
“说!有什么对策?”德川纲吉的语气像是要吃人。
柳泽吉保擦了擦额头的汗,颤巍巍地说道:“回……回将军样。臣等商议过了。大华的舰队,船坚炮利,我……我们的水军,不是对手。硬拼,是万万不行的。”
“那就不拼了吗?任由他们封锁我们?”德川纲吉怒道,“难道要我们向他们低头称臣吗?”
“不……不敢。”柳泽吉保的头更低了,“臣的意思是,我们或许可以……可以派使者去,和他们谈一谈。问问他们,到底想要什么。只要条件不过分,我们可以……可以答应他们。”
“谈判?你让我去向一群海盗谈判?”德川纲吉气得笑了起来,“我德川家的威严何在?我大日本国的颜面何在?”
柳泽吉保不敢说话了。他知道将军的脾气。这位将军,平时沉迷于礼佛和颁布“生类怜悯令”(禁止杀生),看起来像个仁慈的君主,但骨子里,却继承了德川家康的固执和骄傲。
就在这时,一个负责监视各藩动向的“目付”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报!将军样!紧急情报!”
“说!”
“萨摩藩……萨摩藩主岛津光久,以‘清君侧,讨伐奸臣柳泽吉保’为名,在鹿儿岛起兵了!他们集结了三万大军,正向大阪进发!”
“什么?!”德川纲吉和柳泽吉保同时惊得站了起来。
萨摩藩造反了?!
这个消息,比大华舰队封锁海峡,还要让他们震惊。
萨摩藩,位于倭国最西南端,民风彪悍,一向不怎么把幕府放在眼里。但他们竟然敢公然起兵“上洛”?这是要重演战国时代的“下克上”吗?
“岛津光久疯了吗?”德川纲吉喃喃自语,“他哪来的胆子?他凭什么?”
柳泽吉保的脸色,比死人还要难看。他忽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
“将军样……萨摩藩的兵,是不是……是不是换了新式的火枪?”
负责情报的目付连忙回答:“嗨!据我们安插在萨摩的探子回报,萨摩军这次装备了一种全新的铁炮,射速极快,威力巨大,远胜于我们装备的火绳枪。而且,他们的军饷,是用成色极好的银判发放的,士气高昂。”
新式火枪……充足的银判……
柳泽吉保的脑子里“嗡”的一声,他全明白了。
“是大华!一定是大华在背后搞鬼!”他尖叫起来,“萨摩藩的财力,根本不可能支撑他们装备如此精良的军队!他们的武器和金钱,一定都是大华给的!这是大华的阴谋!他们封锁我们,是为了制造混乱,然后扶持萨摩藩,来推翻我们幕府!”
德川纲吉的脸,瞬间变得铁青。
他终于明白,大华的手段,有多么阴险和歹毒。他们不是直接来攻打你,而是从经济上困死你,从内部分化你,让你自己从内部烂掉。
这种杀人不见血的刀,比真刀真枪的厮杀,要可怕一百倍。
“立刻!立刻传令给关西各藩!命他们不惜一切代价,在大阪城下,挡住岛津的叛军!”德川纲吉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命令,“另外,调集江户的所有兵力,准备西征!我要亲手砍下岛津光久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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