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695年初春,料峭的寒风还未从辽东半岛完全退去,旅顺军港之内却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码头上,数千名北太平洋舰队的水兵,穿着崭新的深蓝色军服,正紧张而有序地进行着最后的补给工作。一袋袋面粉、一桶桶腌肉、还有成箱的炮弹和煤炭,通过简易的起重机和水兵们的肩膀,源源不断地被运上十几艘大小不一的战舰。
舰队的旗舰,“镇远”号,是一艘由格物院最新改良的蒸汽巡洋舰。它比早期的蒸汽炮船更大,干舷更高,船身两侧各有十二门后装线膛炮,黑洞洞的炮口在阳光下闪着慑人的光芒。高耸的烟囱里,已经开始冒出淡淡的黑烟,显示着锅炉已经点火,随时可以出发。
周大勇站在“镇远”号高大的舰桥上,举着单筒望远镜,审视着自己的舰队。他的身后,是舰队的主要军官,一个个都神情肃穆,带着一丝大战前的兴奋。
“司令,所有补给已装载完毕,锅炉压力正常,随时可以启航。”一名传令兵跑上舰桥,大声报告。
周大勇放下望远镜,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他喜欢这种感觉,一切尽在掌握,一声令下,这支钢铁舰队就将如离弦之箭,去执行皇帝的意志。
“传令下去,各舰即刻起锚,目标,朝鲜海峡!”周大勇的声音洪亮而有力。
“是!”
尖锐的汽笛声划破了港口的宁静,一艘艘战舰依次驶出港湾。巨大的明轮在水中搅起白色的浪花,推动着船身平稳而坚定地向着深蓝色的大海驶去。岸边送行的士兵和百姓爆发出阵阵欢呼,“汉王万岁”的口号此起彼伏。
周大勇扶着栏杆,望着越来越远的陆地,心中豪情万丈。他知道,从今天起,这片大海的规矩,将由大华说了算。什么倭寇水师,什么红毛夷的战船,在他的舰队面前,都将不堪一击。
“告诉弟兄们,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周大勇对身边的副将说道,“这次出海,不光是去给朝鲜棒子撑腰,更是去给倭寇立规矩!让他们知道,谁才是这片海的主人!”
与此同时,在千里之外的福建泉州港,一艘悬挂着“福记”商号旗帜的大型福船,也在悄然做着出航的准备。
船舱的密室里,徐文良正在对几个即将出发的年轻人做最后的叮嘱。这几个人,穿着普通的商人服饰,但眼神却异常精悍,正是他从天地会和投诚的倭人中精挑细选出来的密使。为首的,是一个名叫陈寿的年轻人,他是天地会广东分舵的香主,心思缜密,能说一口流利的倭国萨摩方言。
“陈寿,此去萨摩藩,你们的任务非常明确。”徐文良的表情严肃,“第一,想办法见到萨摩藩主岛津光久。第二,将这封陛下的亲笔信,亲手交给他。第三,摸清楚他对德川幕府的真实态度,以及他是否有起兵的实力和决心。”
徐文良将一卷用火漆封好的蜡丸,递到陈寿手中。
“这里面,是陛下的承诺。只要岛津家愿意举起反幕府的大旗,我大华将提供五千支汉式燧发枪,五十万两白银作为军费。后续还会视情况,提供火炮和军事顾问。”
陈寿小心翼翼地将蜡丸贴身藏好,郑重地点了点头:“大人放心,属下就算拼了这条性命,也一定将信送到,把事情办妥。”
“性命要保住,事情也要办好。”徐文良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们此行,是以‘福记’商号的名义,去萨摩采购樟脑和蔗糖。我已经打通了琉球那边的关系,你们的船可以在琉球那霸港停靠补给,再前往鹿儿岛。一路上,切记要小心行事,言谈举止,都要像个真正的商人。”
“是!”
“记住,你们不是去求他们,而是去给他们一个机会。”徐文良的眼神变得深邃,“一个摆脱德川家压迫,重振岛津家声威的机会。姿态要放对,不卑不亢。如果岛津光久犹豫不决,或者狮子大开口,你们也不必强求,立刻撤回,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属下明白。”
“去吧,一路顺风。”徐文良挥了挥手。
陈寿等人躬身行礼,退出了密室。很快,那艘“福记”商船便扬起风帆,缓缓驶离了泉州港,汇入了南下的船流之中。
徐文良站在窗边,看着那艘船消失在海天之间,心中也是感慨万千。想当年,大明国力强盛之时,倭寇不过是癣疥之疾。如今,大华初立,却要用这种手段去对付一个蕞尔小国。
“不过,这样也好。”徐文良自言自语,“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这才是治国之道。陛下深谋远虑,非我等所能及也。”
他知道,皇帝的这盘棋下得很大。北边用坚壁清野和袭扰战术拖住罗刹,东边用海军封锁和内部分化来困死倭国,南边则稳步推进,准备一举拿下云南和两广。等这些地方全部平定,大华的国力将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峰。到那时,无论是罗刹的哥萨克骑兵,还是倭国的武士,都将成为历史的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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