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埂间重新立正的界石在阳光下泛着新土的光泽。
军户强占民田的风波被李信以雷霆手段平息,其“卫民先自律”的训诫犹在耳畔。
这场风波带来的震动,不仅在于严惩了违纪者,更在于李信借此向全军、向整个卧龙谷的百姓,清晰地划出了一条不可逾越的红线。
汉军的根基,在于保民。
三日后,卧龙谷军政府前的校场上,又一场仪式正在进行。
仪式的主角,是十名普通的士兵。
他们并非在千军万马中斩将夺旗的猛将,而是在不久前一次清剿袭扰谷外村落的小股马贼行动中,因保护妇孺、救助伤者而表现突出的普通一兵。
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是什长王大石。
这个曾在“亲兵会议”上哭诉家人被准噶尔掳掠为奴的陕西汉子,如今眼神里多了几分坚毅。
在那次遭遇战中,他带领手下士兵死死顶住马贼的冲击,掩护一队逃难的妇孺撤入村寨。
自己身中两刀,却硬是没让一个贼人越过防线。
李信亲自为这十名士兵佩戴上一种新制的徽章。
徽章以青铜为底,镶嵌着一块打磨光滑的硬木,木面上刻着简洁却有力的图案:一面飘扬的汉旗,坚定地护卫着一株茁壮的禾苗。
这便是“保民勋章”。
“王大石!”
李信的声音洪亮,穿透了肃静的空气。
“汝等十人,于危难之际,不忘保家卫民之根本,以血肉之躯护佑妇孺,彰显我汉军儿郎本色!”
“此保民勋章,非为彰显勇武,乃为铭记尔等心中那份对百姓的赤诚!”
“凡我汉军将士,当以此为荣,以此为志!”
王大石激动得嘴唇哆嗦,粗糙的手指紧紧攥着胸前的勋章。
仿佛握住了比生命更重的东西。
他挺直腰板,嘶哑着喉咙吼道:
“谢汉王!保家卫民,万死不辞!”
他身后的九名士兵也齐声应和,声音虽带着战场留下的沙哑,却透着一股令人心折的力量。
围观的军民,无论是士兵还是百姓,看着那枚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勋章,眼神中都充满了敬意与向往。
这枚小小的勋章,第一次将“保家卫民”的抽象口号,具象化为一种看得见、摸得着的荣誉。
深深烙印在每个人的心中。
勋章的授予,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尚未平息,卧龙谷外便迎来了另一股力量。
一支风尘仆仆的队伍出现在谷口哨卡。
他们人数约有两百余,男女老少皆有,赶着牛羊,驮着帐篷毡毯,一副举族迁徙的模样。
为首一人,身材魁梧,面容饱经风霜,眼神却锐利如鹰。
正是乌苏部的首领,巴图尔。
巴图尔并非空手而来。
他带来了部落珍藏的良马二十匹,上好的皮毛数十张,还有象征和平与友谊的盐砖。
面对军政府派出的接待官员,巴图尔开门见山,声音洪亮:
“我,乌苏部巴图尔,率全族老幼,愿归附汉王!”
“从此,乌苏部愿为汉王帐下鹰犬,共抗强敌!”
消息迅速传至李信处。
李信亲自出迎。
对于乌苏部,他并不陌生。
这是一个游牧于卧龙谷西北方向数百里外草原上的部落,规模不大,但民风彪悍,曾多次与准噶尔征粮队发生冲突,也饱受其他大部落的欺凌。
李信曾派小股商队与之接触,用铁器、盐巴换取他们的皮毛和牲畜,建立了一些初步的联系。
“巴图尔首领,远道而来,辛苦了。”
李信拱手道,目光扫过巴图尔身后那些带着疲惫却隐含期待的部落民众。
“乌苏部愿归附我大汉,乃信之幸事。只是,首领何以举族来投?”
巴图尔单膝跪地,右手抚胸,行了一个草原上表示臣服的最高礼节,沉声道:
“汉王!乌苏部小族寡民,夹缝求生,苦不堪言!”
“前些时日,我部草场遭一股凶悍马贼袭扰,牛羊被掠,族人死伤。”
“我等奋力抵抗,奈何贼人凶悍,眼见部落将遭灭顶之灾!”
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后怕与感激。
“危急之时,是汉王的军队如天神般降临!”
“他们不抢掠,不欺凌,只为驱贼!”
“我亲眼看见,汉军士兵为了救下一个被马贼掳走的孩子,数人负伤,却无人退缩!”
“贼人被击溃后,汉军将领竟将夺回的部分牛羊,归还给了我们这些苦主!”
巴图尔的声音激动起来:
“汉王!草原上弱肉强食,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军队!”
“他们不是为了征服和掠夺,而是真正在保护像我们这样弱小的部落!”
“后来,我又听闻汉王在谷内严惩欺压百姓的军户,更立下保民勋章!”
“如此仁义之师,如此明主,我巴图尔心服口服!”
“乌苏部愿举族归附,从此追随汉王,为汉王牧马放羊,冲锋陷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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