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汉军主力在北方摧枯拉朽,光复山西的同时,长江以南的富庶之地,也正悄然发生着剧变。
清廷在北京的灭亡,像一块巨石投入了平静的湖面,激起的涟漪迅速扩散到了全国各地。消息传到江南,人心惶惶。尤其是那些驻扎在各地的绿营兵,更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迷茫和危机。
朝廷没了,皇帝没了,他们这些“官军”的身份变得无比尴尬。更要命的是,粮饷也断了。
三月中旬,苏州府。夜色下的园林小城本该是静谧的,但绿营参将吴松的府邸里,却是灯火通明,气氛紧张。
吴松召集了手下的几名心腹部将,桌上没有酒菜,只有一壶凉透了的茶。
“弟兄们,想必大家也都听说了,北京城破,大清……亡了。”吴松开门见山,声音有些沙哑。
在座的几个部将都沉默不语,脸色凝重。这个消息他们早就知道了,只是没人敢公开讨论。
吴松看了一眼众人的反应,继续说道:“朝廷没了,可咱们头顶上,还压着一群八旗大爷。江南八旗都统完颜烈,不仅不体恤咱们的难处,反而变本加厉,已经三个月没发粮饷了!前几天,他的人还以‘筹集军费’的名义,光天化日之下,强抢了城西米铺的粮食,打伤了掌柜!这种日子,你们说,还能过下去吗?”
“参将大人!不过了!他娘的,老子早就受够这帮八旗大爷的气了!”一个脾气火爆的游击将军猛地一拍桌子,“咱们给大清卖命,他们在后头吃香喝辣,作威作福!现在大清都亡了,他们还想骑在咱们头上拉屎!凭什么!”
“是啊,吴大人!我手下的兵都快饿得哗变了!再这么下去,不用汉军打过来,咱们自己就先乱了!”另一个部将也附和道。
吴松等的就是这句话。他压了压手,示意大家安静。
“弟兄们,既然大家心里都有数,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他从怀里掏出一封密信,放在桌上,“这是天地会江苏分舵的朋友,通过路子,帮我联系上汉王的人送来的。”
众人一听“汉王”两个字,呼吸都急促了些,目光齐刷刷地盯住了那封信。
吴松缓缓说道:“汉王有令,凡是反正归顺的绿营将士,既往不咎,官职、待遇一律照旧。而且,汉军即将南下,统一江南。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是跟着完颜烈那帮人,给快要沉的破船陪葬。另一条,就是弃暗投明,斩了那些作威作福的旗官,献上苏州城,给汉王纳一份投名状,为弟兄们挣一个前程!”
话音刚落,屋子里一片死寂。这是一个天大的抉择,走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过了许久,还是那个火爆脾气的游击将军第一个站了起来,他从腰间拔出佩刀,“噌”的一声插在桌子上。
“参将大人!您下令吧!我这条命,跟着您干了!与其被八旗大爷们当狗使唤,最后饿死,不如反了他娘的,拼一把!”
“干了!”
“吴大人,我们都听你的!”
其他人也纷纷表态。被压抑了太久的怨气,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了。
吴松眼中精光一闪,他等的就是这个结果。他站起身,沉声部署道:“好!既然弟兄们都信得过我吴某,那咱们今晚就动手!张游击,你带本部人马,控制四门,许进不许出!李守备,你带人去把粮仓和武库占了!剩下的人,跟我去都统府,取了完颜烈那老狗的项上人头!”
深夜,苏州城一片寂静。吴松率领着数百名心腹亲兵,悄悄摸到了八旗都统府外。完颜烈此刻正在府里搂着新抢来的民女饮酒作乐,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降临。
“杀!”
随着吴松一声令下,亲兵们撞开府门,如狼似虎地冲了进去。府内的八旗护卫还在醉梦之中,没等反应过来,就成了刀下之鬼。
吴松提着刀,一脚踹开完颜烈的房门。只见完颜烈**着上身,惊恐地看着冲进来的人。
“吴松?你……你想造反吗?”
吴松冷笑一声:“完颜大人,大清都亡了,你还做什么威福?兄弟们没饭吃,你却在这里花天酒地!今天,我就替苏州城的百姓,也替我手下的弟兄们,讨个公道!”
说罢,他手起刀落,完颜烈的人头应声落地,滚烫的鲜血溅了满地。
解决了完颜烈和十几个顽固的八旗分子后,吴松迅速控制了苏州全城。第二天一早,城头就换上了汉军的旗帜,城门口张贴出了吴松亲笔写的《归汉安民告示》,告示中明确规定,所有士兵不得扰民,违者立斩。苏州城的百姓一开始还惊魂未定,但看到绿营兵只是在街上巡逻,秩序井然,并没有发生抢掠事件,悬着的心才慢慢放了下来。
苏州的反正,像一根导火索,瞬间引爆了整个江南。
邻省安徽安庆府,绿营副将江涛在得到消息后,立刻响应。
安庆城里的情况和苏州类似,八旗佐领伊尔根觉罗?图尔格也是个顽固不化的主。他拒绝承认清廷灭亡的事实,在得知江涛有异动后,立刻率领他手下仅有的二百名八旗兵,抢先占据了城内的军械库,准备负隅顽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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