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将黄河两岸的一切都吞没了。风陵渡方向喊杀声震天,火光冲天,仿佛整个汉军的主力都在那里与清军殊死搏斗。而在下游数十里外的龙门渡,却是一片死寂,只有河水在无声地流淌。
清军的注意力果然被林锐的佯攻牢牢吸引住了。龙门渡附近的土堡里,守军们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幸灾乐祸地听着上游传来的激烈战况,浑然不知危险已经悄然降临。
“行动!”
随着陈武一声低喝,黑漆漆的河面上,几艘造型奇特的船只缓缓驶出。这是汉军的蒸汽船,烟囱里没有冒出显眼的浓烟,只是发出低沉的嗡嗡声。在它们后面,拖拽着数十艘装满了士兵的民船,组成了一条长长的“船龙”,悄无声息地向对岸滑去。
浮桥的搭建同步进行。士兵们将一块块预制好的桥板铺在由民船连接成的桥墩上,动作轻微而迅速。
“吱呀——”
一声轻微的木板摩擦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对岸土堡上的一个哨兵似乎听到了什么,探出头来,疑惑地朝着河面张望。“什么动静?”
“哪有什么动静,你小子耳朵出毛病了吧?肯定是上游打得太热闹,听岔了。”旁边的同伴懒洋洋地回答,“赶紧缩回来,外头冷死了。”
哨兵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缩回了脑袋。他哪里想得到,汉军的主力会在这种鬼天气里,从这个不起眼的地方渡河。
机会只有一次!
陈武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一旦被发现,清军的炮火会瞬间将这支脆弱的船队撕成碎片。
幸运的是,死神今夜站在了汉军这一边。
当第一艘民船的船头轻轻触碰到对岸的淤泥时,陈武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弛下来。
“上!”
早已蓄势待发的汉军士兵,端着上了膛的五雷神机,如同猛虎下山一般,悄无声-息地冲上了河岸。
直到汉军的先头部队已经摸到了土堡下方,堡垒里的清军才如梦初醒。
“敌袭!汉军摸上来了!”
凄厉的喊叫声划破了夜空。
然而,一切都太晚了。
“轰!轰!轰!”
陈武这边的炮兵阵地上,那十门被改造过的野战炮发出了怪异的吼叫。一枚枚炮弹划着高高的抛物线,越过土墙,精准地落入了土堡的内部。
爆炸声、惨叫声瞬间在土堡里响起。那些被征调来的青壮百姓,本就是被强拉来的,心里早就对清军充满了怨恨。他们哪里见过这种从天而降的“开花弹”,吓得魂飞魄散,第一个念头就是逃跑。
“不打了!不打了!汉军爷爷饶命啊!”
“跑啊!鞑子官爷自己都跑了!”
守堡的绿营兵比他们好不了多少,眼看汉军攻势如此凶猛,自家军官又在炮火中不知死活,哪里还有半点抵抗的心思。他们扔下武器,打开堡垒后门,一窝蜂地向内陆逃去。
整个防线瞬间崩溃。
吴承业在后方的指挥所里听到动静,带着亲兵赶来时,只看到漫山遍野的溃兵。他气得破口大骂,连斩了几个逃兵,却根本无法阻止溃败的洪流。
“将军!顶不住了!汉军的火器太厉害了!他们是从龙门渡过来的!”一个亲兵连滚带爬地报告。
吴承业脸色煞白。他这才明白,自己被耍了。风陵渡是假的,这里才是汉军的主攻方向!
“撤!快撤!退守运城!”他当机立断,不敢再有丝毫停留,带着残余的亲兵,狼狈地向运城方向逃去。
黄河岸边的第一座土堡,就这么被汉军几乎兵不血刃地拿下了。整个渡河作战,汉军的伤亡不到一百二十人,其中大部分还是在搭建浮桥时被冰冷的河水冻伤的。
陈武站在被攻克的土堡上,看着远处仓皇逃窜的清军,没有下令追击。他知道,穷寇莫追,而且当务之急是巩固渡口,让大部队安全过河。
几乎在陈武强渡黄河的同时,千里之外的北线,宁夏军团长赵猛率领的一万精锐骑兵,也像一把锋利的尖刀,从归化城出发,直插大同府。
赵猛的部队装备精良,不仅有传统的蒙古骑兵,更有五十辆铁甲车组成的突击营。这些冒着黑烟的钢铁怪兽,是所有敌人的噩梦。
大军行至阳高县附近的一处山谷,斥候突然来报:“军团长,前方山谷两侧有埋伏!”
赵猛勒住战马,举起望远镜。只见两侧的山坡上,林木丛生,寂静无声,看不出任何异常。但他相信自己斥候的判断。
“是鄂尔泰那个疯子。”赵猛冷笑一声。他早就料到,那个顽固的八旗佐领不会坐视自己轻易南下。
“传令,铁甲车营在前,呈三角阵型,给我冲过去!骑兵两翼跟进,注意山上的滚石和火油罐!”
命令下达,五十辆铁甲车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如同史前巨兽般,朝着山谷猛冲过去。
山坡上,鄂尔泰派来的三千八旗伏兵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他们准备了大量的滚木、雷石和火油罐,就是为了对付汉军的骑兵。可他们从没见过这种刀枪不入,还能自己跑的铁甲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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