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铁路总局调度中心。
巨大的沙盘占据了房间的大半,上面用红蓝两色的小旗,密密麻麻地标注着每一段铁轨的走向,每一个车站的位置。
墙壁上悬挂着一幅更为详尽的陕西全舆图,从凉州到西安的铁路线,如同一条粗壮的墨线,贯穿其上。
沈明站在沙盘前,手指着那条墨线,话语中带着一股难以抑制的振奋。
“王上,‘凉州至兰州’的线路,预计三个月可以通车,兰州至西安段筹备工作已展开,预计一年后通车。”
“军用物资运输拥有最高优先级,随时可以发车。民用方面,每日固定开行两趟列车,往返于两地之间。”
他的手指在沙盘上轻轻一点。
“按照目前的运力核算,每月单从凉州方向,运抵西安的粮食,便可达到十五万石。”
“这还不包括从西域、河西各地转运而来的其他物资。”
李信的视线从沙盘上移开,落在了沈明那张因兴奋而微微发红的脸上。
“民用列车,票价如何?”
沈明微微一怔,随即答道。
“回王上,按照您的吩咐,票价极低,仅为覆盖煤铁损耗。普通百姓,贩夫走卒,皆可乘坐。”
“很好。”
李信缓缓点头。
“军用物资固然要紧,但百姓的口粮,一粒也不能少。迁都的大事,不能让百姓饿着肚子来办。”
“臣遵命。”
沈明躬身应下。
“铁路局上下,必将保障民生所需,绝不延误。”
车驾没有驶向总督府,而是转向了城西一处新起的院落。
还未走近,一阵阵琅琅的读书声便传了出来。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声音稚嫩,却带着一种撼动人心的力量。
李信下了车,站在院外,静静地听着。
王砚陪侍在侧,脸上那万年不变的严肃表情,也柔和了许多。
“这是西安城的第一座蒙学馆,招收的都是城中七到十岁的孩童,束修全免,还管一顿午饭。”
王砚轻声解释道。
“报名那天,队伍排出了三条街。”
李信走进院子,看到数十名穿着干净布衣的孩童,正襟危坐,跟着一位老先生摇头晃脑地诵读。
阳光洒在他们认真的小脸上,一切都显得那么生机勃勃。
李信的脚步很轻,没有打扰这堂课。
他走到院子的一角,看着那些孩子,过了许久,才对王砚说。
“治陕,必先治教。”
“蒙学馆,要开遍陕西的每一个州,每一个县。甚至每一个大一些的村镇。”
“我要让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孩子,都有书可读,有字可识。”
“让他们从小就知道,何为汉家礼仪,何为华夏衣冠。”
王砚郑重地拱手。
“臣,谨记王上教诲。”
从蒙学馆出来,李信才前往总督行辕。
龙骧军团长周大勇早已在此等候。
他是个粗犷的汉子,一身戎装,站得笔直。
见到李信,他一个标准的军礼。
“王上,西安防务已全部部署妥当。”
他指向墙上的军事地图,上面同样插满了各色小旗。
“潼关、武关,两处要隘,皆已设立前进防线。”
“我已调派一列铁甲列车,并十五门新式重炮,分别进驻两关。足以应对清军任何规模的冲击。”
“张承业献城时收拢的五千绿营兵,也已完成甄别。”
“其中两千人,身家清白,体格尚可,已打散编入龙骧军团各部。余下三千人,就地转为军屯,负责开垦城外荒地。”
周大勇的汇报,言简意赅,全是干货。
李信听完,微微颔首。
一直沉默的徐文良,此时上前一步,补充道。
“王上,西安防务稳固之后,下一步,便可图谋河南。”
他的手指,点在了地图上洛阳的位置。
“一旦我军东出潼关,拿下洛阳,便可顺势南下,截断清廷的漕运。京师,将成一座孤城。”
李信的指节,在桌案上轻轻敲击着。
一下,又一下。
整个房间里,只剩下这富有节奏的声响。
“不急。”
他终于开口。
“迁都事宜落定之前,暂不开启大的战事。”
“但准备工作,必须立刻开始。”
他转向周大勇。
“东进计划,由你和军师祭酒共同拟定。”
他又看向随行的苏明远。
“电信局,要全力保障‘西安至银川’,‘银川至黑水城’的线路畅通。我要在西安,随时听到大后方的声音。”
“遵命。”
众人齐声应道。
而在千里之外的京师,则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象。
乾清宫的大门,已经半月没有打开。
康熙每日将自己关在殿内,与那些西洋钟表为伴,不理朝政,不见大臣。
整个紫禁城,都笼罩在一片死寂之中。
但城中的八旗贵胄们,却比任何人都要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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