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城,外城校场。
杀声冲天。
黄沙漫卷。
此处没有观礼的高台,也无遮阳的华盖,只有一片被踩得坚实的土地,以及土地上正在进行的残酷演练。
陈武站在一处临时搭建的木制高台上,俯瞰着整个战场。
“龙骧旅一团!磐石旅二团!对抗演练!”
“开始!”
他的命令通过铁皮喇叭传遍校场,带着金属的摩擦质感。
“杀啊——!”
扮演“清军”的龙骧旅一团士兵发出野兽般的嚎叫。
他们身上是简易的牛皮甲,用来模拟清军的棉甲。
手中是包裹着厚棉布的木棍,在冲锋时挥舞,充当长矛与刀枪。
他们结成密不透风的方阵,踩着沉重的步伐,朝着对面的阵地发起冲击。
黄尘被无数双脚扬起,遮蔽了阵线。
这是对清军人海战术最直接的模仿。
“神机旅三营!准备!”
磐石旅二团的指挥官发出嘶吼。
他的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依托着早已挖好的壕沟、垒砌的矮墙与竖立的拒马,建立起三道防线。
前排士兵单膝跪地。
后排士兵直身肃立。
一排排“五雷神机”的枪口从工事后伸出,黑洞洞地指向五十步外汹涌而来的人潮。
“第一排!自由射击!放!”
“砰!砰!砰!砰!”
尖锐的竹哨声模仿着枪声响起。
前排的士兵们扣下空枪的扳机,口中同时发出模拟的爆响。
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拉动枪栓,退出空弹壳的动作一气呵成。
“蹲下装弹!”
“第二排!起立!放!”
“砰!砰!砰!砰!”
又是一阵密集的爆响与哨音。
“第三排!起立!放!”
三段击的轮番射击,动作整齐划一,如同被无形的线操控的木偶,却又充满了致命的效率。
冲锋的“清军”阵型中,不断有士兵应声倒下,在地上翻滚,表示自己已经“阵亡”。
人潮冲锋的势头被明显遏制。
“清军”冲至三十步距离。
“手雷准备!”
磐石旅的指挥官再次怒吼。
“投!”
数十名士兵从腰间的布袋里掏出训练用的木柄手雷。
这些手雷里填充着沙土,重量与形状都与实弹一模一样。
他们奋力将手雷投掷出去。
木柄手雷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抛物线,精准地落入“清军”密集的队形之中。
“轰!轰!轰!”
士兵们用喉咙模拟出沉闷的爆炸声。
冲锋的“清军”阵型瞬间变得混乱不堪。
大片大片的士兵按照演练规则,抱着头颅倒在地上,痛苦地“哀嚎”。
但依然有“清军”冲破了火网。
他们嚎叫着,距离防线只剩下不到十步。
“上刺刀!”
磐石旅的指挥官拔出了腰间未开刃的佩刀,向前一指。
“杀——!”
“杀!”
磐石旅的士兵们齐声怒吼。
他们从腰间拔出训练用的三棱军刺。
那军刺是木制的,外面包了一层铁皮,棱刃都经过了钝化处理,但尖端依旧保留了足够的威胁。
“咔哒!”
清脆的金属碰撞声中,军刺被旋上枪口。
原本的火铳瞬间变成了一杆致命的长枪。
“噗!”
“噗!”
“噗!”
前排的士兵挺枪前刺。
突刺,拧转,拔出。
每一个动作都凶狠而简洁,是千万次训练后形成的肌肉记忆。
他们的脸上没有表情,只有一股真实的杀伐之气。
冲在最前面的“清军”被刺中,胸口的皮甲上瞬间绽开一朵用红色染料浸泡过的布花,然后应声倒地。
“龙骧旅!刀盾手!给老子压上去!”
“冲散他们的阵型!”
龙骧旅的指挥官在高台下咆哮。
后排手持木盾与木刀的“清军”刀盾手,踩着同伴的“尸体”涌了上来,试图用最原始的肉搏冲垮防线。
“变阵!”
磐石旅的指挥官处变不惊。
“圆阵防御!”
防线上的士兵们迅速向内收缩。
他们背靠着背,结成一个个小型的圆阵。
带着刺刀的火铳朝向四面八方,让整个阵地变成了一只布满尖刺的豪猪。
“清军”的刀盾手们冲撞上来。
木刀劈砍在充当长枪的火铳杆上。
木盾撞击着人墙。
沉闷的噼啪声与撞击声不绝于耳。
士兵们在嘶吼。
他们在冲撞。
不断有人被木刀“砍中”肩膀,或是被木盾撞倒在地。
也有“清军”被刺刀“刺穿”了盾牌,捂着腹部倒下。
番茄汁做成的“鲜血”四处飞溅,将黄土地染成暗红色。
整个场面惨烈无比,与真实的战场几乎没有差别。
“停!”
陈武的声音如同一道炸雷,在高台上响起。
校场上搏杀的双方瞬间停下了动作。
所有人都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被汗水浸透,混合着尘土与“血迹”,看起来狼狈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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