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首席谈判代表的座椅,大概设计者参考了古代刑具的图纸。坚硬的紫檀木雕花椅背,完美避开所有人体工学弧度,只专注于展现威严——以及让坐上去的人时刻保持警醒。对面炎国礼部尚书的椅子估计也半斤八两,我们这位刘尚书,每次落座时脸上那瞬间的僵硬,绝非外交辞令能掩盖的。
空气里弥漫着檀香、新泡的顶级龙井茶香,以及一种更浓烈的、无形的硝烟味。几天的铺垫、参观、“闲聊”之后,真金白银的较量终于在这间铺着厚厚地毯、挂着古旧山河图、窗户开得极小(想必是为了防止某些外交官在争吵激烈时跳窗?)的密闭谈判室里打响。焦点高度集中:那块被称作“安绥邑”的烫手山芋(至少炎国想让我们这么认为),以及随之捆绑的那位关键人物——黍。
议价焦点:安绥邑的价值与风险
开场寒暄后,炎国主谈的户部右侍郎便迫不及待地摊开了他们的“委屈”牌。他展开一幅手绘地图(纸质泛黄,做旧效果相当刻意),指向边缘处一块被特意描成不详灰褐色、标注着细小“高危/污染源”标记的区域,哀叹道:
“克洛德特使阁下请看,贵方所提及之‘安绥邑’区域,位于我国西陲绝域。地脉紊乱已久,源石污染如跗骨之蛆深入岩层,凶兽异种横行无忌。前朝曾投入无数财力物力移民开垦,却因污染爆发、人畜绝灭而告终!诚如这几日贵使所目睹,维持现有试点区域尚且耗费国帑巨亿,况乎此等真正‘绝地’?实乃一片吸金噬命之窟啊!”他语气沉痛,仿佛在谈论自己家被洪水冲走的祖宅。
他话锋一转,手指利落地滑到地图另一处颜色稍浅的区域:“相较之下,我朝更建议此‘清溪原’。水源充沛,土质略贫但绝无污染之虞!贵国若愿……”
我微笑着打断了他推销“替代品”的企图,身体微微前倾,将那份“替代区”的文件轻轻推回桌子中央,动作轻柔但不容置疑:“侍郎大人拳拳盛意,高卢心领。清溪原确是一块‘安全’的土地。”
我刻意加重了“安全”二字,然后转向那块灰褐色的“安绥邑”,眼神变得锐利而专注:“然帝国此次寻求合作,非为择其易者而栖。高卢之鹰,只愿落脚在最能证明价值之地。”
“此处偏远?是的。挑战严峻?正如您描述。但——”我顿了顿,声音里注入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那是经过拿破仑大军无数胜仗锤炼出的高卢气魄,“高卢工程师能让查狄伦的炮火犁平最崎岖的战场,高卢农民的犁铧也足以驯服泰拉最顽劣的土壤!帝国的意志,不惧所谓的‘绝地’。”
旁边随行的德·布里萨克男爵——一个典型的老派贵族,精通宫廷礼仪但对农业一窍不通——立刻发出了几声轻微但足以让室内所有人听见的抽气声。我无视他的紧张,继续道:“诚然,短期经济价值非我首要考量。帝国看中的是此地独一无二的研究价值!它像一面最残酷的镜子,将源石污染的恶果展露无遗。在此设立泰拉首个‘重度污染治理与安全开发国际合作示范区’,检验贵我两国最尖端的技术与治理智慧,其意义远超几顷沃土!” 我看向刘尚书,“这几日交流,贵方诸公多次提及治理此等顽土之‘艰’‘难’‘贵’,不正说明其作为尖端技术‘试金石’的价值吗?高卢愿携手贵国共同面对这面镜子,合力解决这泰拉的疮疤!帝国关心展现两国能解决难题的能力,更胜于向贵国索取那些安全的良田沃土。”
我这番话像一颗包裹在丝绒里的铅球。既肯定了对方的“诉苦”(承认难),又将其强行纳入自己的战略框架(难才有价值)。更用“国际示范区”的大帽子,堵死了对方后续用“安全换贫瘠”的提议。最后那句“贵方多次提及治理艰难”,更是把对方用来抬价的论据顺手变成了支持我方选择的理由,噎得那位户部侍郎脸有点发青。
议价焦点:天师支援(黍)的代价与绑定(关键战场)
交锋核心瞬间转移到黍的身上。
户部侍郎立刻抓住这点,表情瞬间变得肃穆敬畏,语气激昂:“治理如此凶险之地,非有通天彻地之能者不可!黍天师!唯有她!其功参造化,德被草木!唯有她长年累月调和该处地脉,方维系一方平衡未曾酿成大祸!天师之力,沟通天地,岂是凡俗技艺可比?聘请天师出山稳固贵国接收后之环境,耗费……惊人!非寻常金银之物可衡!”他迅速递上一份清单,上面列着天量的源石结晶、稀有金属(包括制造顶级源石法阵的核心材料)、珍贵药材名录,折算成高卢金法郎的数字足以让老佛爷心绞痛再次发作。同时强调:“黍天师身系社稷,不可长滞一地!示范区稳固后,当由我国定期派驻其他方士团队维持,天师需随时处理他处更要紧之危局……”
核心意图暴露无遗:把黍变成一次性昂贵咨询顾问,用完就召回,避免长期绑定在即将属于高卢的危险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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