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聋的引擎轰鸣不再是测试时的低吼,而是彻底爆发的战争咆哮。随着“查狄伦”号舰桥顶部的信号灯打出刺眼的绿色光柱,整个钢铁集群如同挣脱锁链的猛兽,履带卷起漫天烟尘,朝着西方那道被红色粗线标记的死亡之路,开始了狂暴的突进。
“普罗旺斯”号和“保皇党”号如同两柄烧红的剃刀,冲在箭头最前端。它们的主炮塔以令人心悸的速度旋转、俯仰、开火!150毫米速射炮的怒吼连成一片,几乎听不出间隙。高爆弹拖着橘红色的尾迹,雨点般砸向舰队前方数公里的扇形区域。每一次爆炸都掀起数十米高的泥土和火光,将黎明前的黑暗撕得粉碎。肉眼可见的冲击波在荒原上犁出一道道焦黑的疤痕,预设的地雷在密集的炮火覆盖下纷纷殉爆,炸出一团团更小的火球。偶尔有未被完全清除的地雷被履带碾过,沉闷的爆炸声被淹没在引擎和炮火的交响曲中,只在庞大舰体的腹部留下一个凹坑和几缕黑烟——这就是轻量化装甲的代价,但速度弥补了一切。
“查狄伦”号紧随其后,庞大的舰体在极限速度下微微颤抖。我站在舰桥,能清晰感受到脚下传来的、因高速碾过崎岖地面而产生的剧烈颠簸。甲板上,突击队员们死死抓住焊接的扶手或临时掩体,脸色在高速气流和引擎废气中显得苍白,但眼神却像钉子般锐利。机炮手们透过射击孔,警惕地扫视着两侧飞速倒退的景物。
“左舷!散兵坑!两点钟方向!”了望哨的嘶吼通过传声筒传来。
几乎同时,甲板左侧的12.7毫米重机枪和20毫米机炮同时开火!(超越了副炮射击范围)密集的弹链如同灼热的鞭子,狠狠抽打在几百米外一处刚冒出几个维多利亚士兵身影的简易工事上。泥土、木屑和人体碎片瞬间炸开,抵抗的火光只闪烁了不到两秒,便彻底熄灭。舰体毫不停留,带着碾碎一切的威势隆隆驶过,履带将那片区域连同里面的残骸一同压入泥土。
“报告!前方出现小型聚居点!地图标注为‘橡木村’!”通讯兵大声喊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我的目光扫过沙盘,那条红线无情地贯穿了代表村庄的微缩模型。“命令前锋,‘犁一遍’!主力梯队,保持航速,准备‘通过’!”我的声音冰冷,没有丝毫犹豫。
“普罗旺斯”号的炮火瞬间变得更加集中和狂暴,高爆弹如同冰雹般砸向村庄边缘和可能的街道。木结构的房屋在爆炸中如同纸片般被撕碎、点燃。几辆试图依托房屋进行阻击的轻型装甲车刚露头,就被高爆弹打成了燃烧的废铁。
“查狄伦”号庞大的舰艏毫无阻碍地撞进了村庄的边缘。木质的栅栏、低矮的石墙、燃烧的房屋残骸……在二十万吨钢铁和每小时五十公里的狂暴动能面前,脆弱得如同积木。履带下传来令人牙酸的碾压声和木头爆裂的脆响。偶尔有零星的弹片打在舰体侧面装甲上,溅起微不足道的火星,旋即被甲板上倾泻而下的机枪火力彻底压制。我们如同一头冲进瓷器店的钢铁巨犀,身后只留下一条由破碎瓦砾、燃烧火焰和履带印记构成的毁灭之路。
然而,战争之神从不眷顾完美的计划。
就在舰队刚刚碾过橡木村,速度提升至极限时,舰体猛地一震,比之前的颠簸剧烈数倍!同时,一阵刺耳的金属撕裂声和蒸汽泄漏的尖啸从脚下深处传来!
“报告!B-3锅炉舱!主蒸汽管道爆裂!压力骤降!”损管通讯频道传来声嘶力竭的呼喊,背景是高温蒸汽喷发的可怕嘶鸣和人员的惨叫。
玛丽安脸色瞬间煞白。失去一个锅炉舱,意味着动力输出锐减,速度将无法维持!
“真是个坏姑娘……损管队!带重装防护!立刻封堵!启用备用管路!轮机长!调整输出配比,我要剩下的锅炉给我榨出最后一点马力!”我对着话筒咆哮,声音压过了警报的尖鸣。舰桥内气氛瞬间凝固,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我。
“航速下降至每小时42公里!还在降!”舵手的声音带着颤抖。
“保持航向!”我死死盯着前方,“前锋炮火延伸密度不变!通知后续梯队,保持间距,不得减速!告诉‘普罗旺斯’,他们的炮火就是我们的盾牌,一步不能退!”
损管队员冒着高温高压蒸汽和致命的金属碎片冲进事故舱室,用厚重的应急封堵板和牺牲的勇气强行切断了破损的主管道,启用了冗余设计的小口径旁通管路。刺耳的蒸汽泄漏声渐渐减弱,但航速最终稳定在了一个令人焦虑的每小时38公里。比计划慢了整整10公里。时间,正在一点一滴地流逝。
舰队上空,数架小巧的侦察机如同敏锐的鹰隼,在低空盘旋。它们严格遵守无线电静默的命令。
“注意!‘雏鹰’信号!方位修正!左舵三度!”舰桥了望哨死死盯着空中一架侦察机机翼反射出的、有节奏闪烁的阳光信号,迅速解读出莫尔斯码,对着传声筒大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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