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卷着细碎的雪沫,在黑石关卫所的石墙间呜咽穿行。
一处偏僻小屋的薄木板门“吱呀”作响,仿佛随时会被寒风撕碎。
屋内,丁原忠盘膝而坐,铁塔般的身躯纹丝不动,周身隐隐有淡金光泽流转,那是炼脏境小成巅峰、气血内蕴圆融的征兆。
被雷矛贯穿的恐怖伤口早已愈合如初,甚至因祸得福,在生死边缘挣扎后,修为竟比伤前更凝实了一分,隐隐触摸到炼脏境大成的门槛。
久违的力量感充盈四肢百骸,连日来足不出户的蛰伏,让他那颗躁动的心不免有些飘然。
‘洒家这身本事,若是在高庭,何至于……’
念头刚起,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冰冷刺骨的悸动猛地攫住了他!
【警告!检测到宿主对主人意志产生潜在背离情绪,一级魂铃预备……】
“啊!”
丁原忠浑身剧震,如同被冰水从头浇下,瞬间清醒!
那点刚刚冒头的“自由”妄想被碾得粉碎。
【哔,宿主已改正并深度自省,魂铃取消。】
就在这惊魂未定之际——
“我儿何在!速来护驾!!”
陈一天那冰冷、威严、带着不容置疑命令的意念,如同惊雷般直接在他识海炸响!
这一次,不再是模糊的感应,而是清晰无比、烙印在灵魂枷锁上的帝王敕令!
“……义父!!?”
丁原忠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嘶吼出声,声音之大,震得小屋梁上灰尘簌簌落下。
什么炼脏境高手的矜持,什么恢复巅峰的窃喜,在这声“义父”面前,统统化为最原始的求生欲和……
一丝早已深入骨髓的、对那无形枷锁的恐惧。
他猛地弹身而起,动作快如鬼魅,甚至顾不上开门——
轰隆!!
那扇本就摇摇欲坠的木门被他雄壮的身躯直接撞得四分五裂,木屑纷飞!
炼脏境小成的磅礴威压再无保留,如同沉睡的凶兽骤然苏醒,轰然爆发!
“义父!忠儿来也——!!!”
声浪滚滚,在寂静的卫所夜空中炸开,瞬间惊醒了半个营区!
玄色劲装包裹的魁梧身躯如同出膛的炮弹,足尖在雪地上重重一踏,留下一个深坑,整个人已如大鹏般腾空而起!
两个起落,快逾闪电!
当陈一天带着那赐名“蔷薇”的神秘女子刚刚踏入二进小院的青石地面,拓跋灵儿被其无形气机吓得跌坐门后时——
咚!
沉重的落地声响起,积雪四溅。
丁原忠如同一尊玄铁浇铸的魔神,轰然砸落在院子中央!
他周身三丈之内,空气凝滞如铅汞,飘落的雪花尚未靠近便无声炸裂成齑粉!
那股属于上三境强者的恐怖威压,如同实质的山岳,狠狠压在院中每一个人心头!
“义父!孩儿……”
丁原忠豹眼圆睁,脸上带着几分刻意表现的急切和忠心。
刚想表功,目光却猛地撞上了陈一天身后那个裹着粗布棉袄、看似柔弱的身影。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丁原忠脸上那副“忠心护主”的激昂表情瞬间僵住,如同被最冰冷的寒泉从头浇下。
他周身那足以令练筋境武者窒息的上三境威压,在接触到蔷薇那双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玩味的眼眸时,竟如同烈日下的薄冰,悄无声息地消融、溃散!
“呃……”
一声短促的、几乎听不见的抽气声从丁原忠喉咙里挤出。
他高大的身躯微不可察地矮了半分,原本挺直的腰背下意识地弓起,那凶悍如猛虎的气势瞬间收敛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种深入骨髓的惊惧和……难以置信的卑微。
他低眉顺眼,像一只受惊的鹌鹑,脚步僵硬地挪到陈一天面前,声音干涩发颤,带着前所未有的小心:
“义……义父……唤孩儿过来,所……所为何事?”
陈一天看着丁原忠这副老鼠见了猫似的怂样,眼角狠狠抽搐了一下。
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他悄悄咽了口唾沫,喉结滚动,心中警铃大作:‘坏了!真他娘的坏了!’
这哪是什么路边的“野生波涛”?
这分明是头披着羊皮的洪荒巨兽!
连丁原忠这等凶悍的上三境高手,仅仅一个照面,就被吓得气势全无,噤若寒蝉!
这女子的实力,恐怕远超他之前的预估!
陈一天心念电转:‘加上我和清霞……申家姐弟……能拿下吗?’
念头刚起,又被他狠狠压下。
丁原忠的反应就是最直接的警告!
‘实在不行……用人命堆?调动整个卫所……堆死她?’
这想法刚冒头,他自己都觉得荒谬。
炼脏境都吓成这样的存在,普通士卒在她面前怕不是连炮灰都算不上?
冲上去就是送菜!
就在陈一天心念百转,额头隐隐见汗之际,暖阁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高依依裹着一件素雅的棉袍走了出来,俏脸上带着一丝初醒的慵懒和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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