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关马场。
陈一天收服小白后,直接取了束缚它的缰绳,小白如无疆之马载着陈一天跑了一圈,它银缎般的鬃毛在微光中飞扬,竟颇有几分无疆野马的欢脱神采。
陈一天心念一动,小白秒懂,载着他走出马场。
“将军威武!”张五和老六齐声喝彩,眼中尽是敬畏。
小白按陈一天意思,迈着轻捷的蹄步踏过卫所夯实的雪道,足踝处那圈淡紫光晕流转,如同踏着无形的流云,缓步走到申田中的院门前。
陈一天翻身下马,示意小白自行去玩,小白愣了愣。
还有这好事?
它一步三回头,然后绝尘而去。
“守好院门。”陈一天吩咐道。
“是,大人!”
张五立刻挺直腰板,手按刀柄,如门神般杵在院门左侧。
老六则机警地扫视四周,活像个精明的掮客。
贾沃隆早已候在正堂,见陈一天推门而入,立刻躬身行礼,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
“大人,那匹白马终于收服了!大人威武!”
关于那匹前任千户送的白马,贾沃隆几人最清楚不过。
当初陈一天为了驯服它,可没少花功夫。
而那马,性子特别烈,越看越不像凡品。
陈一天笑道:“倒是一匹异种,龙血马。”
贾沃隆神色一肃,抱拳道:“恭喜主公收服神驹!龙血异种,足见主公洪福齐天!”
“主公”二字入耳,陈一天眉梢微不可察地一挑,心中那点受用如温水般熨帖开来。
他略一颔首:“人呢?”
“在地下室,请随老朽来。”
贾沃隆侧身引路,手中烛台昏黄的光晕撕开堂屋的阴影,投向角落一道不起眼的厚重木门。
门轴发出干涩的呻吟,一股混杂着霉味、尘土和淡淡血腥气的阴冷气息扑面而来。
石阶陡峭向下,深入卫所地基深处。
烛光摇曳,勉强照亮狭窄的通道,两侧石壁粗糙冰冷,渗着水珠,在死寂中滴落,发出单调而瘆人的“嗒、嗒”声。
地下室的铁门被数道粗重的铁链锁住。
贾沃隆掏出钥匙,金属摩擦声在封闭空间里格外刺耳。
门开,烛光涌入。
“哦,卫所还有这种地方!”陈一天的惊呼空洞的响起。
室内空荡得令人窒息。
除了一张固定在中央的铁椅,别无他物。
地面、墙壁被刻意刮去所有苔藓,连缝隙里的尘土都清扫得干干净净,不见一丝绿意,不见一滴水痕。
椅上,捆着一个娇小的身影。
那是一个约莫**岁的少女。
瘦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裹身的精致衣裙已成褴褛布条,露出大片蜡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肤,上面布满青紫勒痕和干涸血污。
小脸苍白如纸,泪痕交错,脏污掩盖不住的五官惊人精致。
然而,最触目惊心的是她头顶——一对毛茸茸、如同最纯净蓝宝石雕琢而成的狼耳,无力地耷拉着。
身后,一条同样色泽、蓬松柔软的狼尾,此刻被粗暴地压在身下,尾尖无意识地微微颤抖。
她的嘴被一团肮脏的破布死死塞住,只露出一双眼睛。
那是一双非人的竖瞳,瞳孔收缩成一道湛蓝的细线,如同冰封的深海,此刻正死死钉在陈一天脸上。
里面翻涌着刻骨的仇恨、绝望,还有一丝被压抑到极致的疯狂。
就是他!
和父亲交易的人族!
声音错不了!
拓跋灵儿的神智从未如此清醒。
那日父亲临死前的低语,那场血腥的交易,她听得真真切切!
这个叫陈一天的人族,是这群恶贼的头目!是杀死父亲那群人的帮凶!
父亲的死或许与他无直接关系,但这笔血债,他休想撇清!
那一日,她被一个叫张五的汉子扛走,好可惜,那汉子差点被自己的控木术刺死。
另一个被张五称呼为贾先生,十分谨慎,自己根本没有近身的机会。
自己被控制后,辗转过几个地方,她记得是深山老林,猎户小屋,他们将自己捆起来,每日仅仅一个干馒头。
一开始还给水喝,后来自己利用控水术凝聚水滴为尖刺,差点将那张五刺穿,他们发现自己的控水术后,连水也不给了,只三天一次,喂她泡过水的馒头。
她记不清在那山林小屋被捆了多久。
只记得铁链的冰冷,喉咙火烧般的干渴,还有那无休止的、对父亲的思念和对仇人的诅咒。
直到有一天,那贾先生再次上山,和张五一起又将自己转移,长途跋涉,一顿折腾后就将自己锁在这不见天日、石头砌成的地下室。
一开始,有个小眼睛大胖子每日来嘘寒问暖,虚伪至极。
后面不知发生了什么,没人再来,只有那贾先生,隔两天送来一个泡水的馒头。
他谨慎得像只千年王八!
始终保持着让她绝望的距离,就算喂食,也用长竹竿远远递来沾了一点水的馒头。
每一次靠近,都让她屈辱得想咬舌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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