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试。
失败。
再尝试。
再失败。
楚逸尘如同一个不知疲倦的工蚁,在山谷内搜寻着一切可能替代系统清单上材料的物品。
他试图引导银色溪流中那液态的生命能量,用魂力极致压缩,期望凝结出高纯度的生命结晶。但溪水离了河道,那精纯的能量便迅速溢散,重归天地,只留下掌心一抹迅速消失的湿痕。
他找到一株散发着最强能量波动的荧光蕨类,小心翼翼地截取一段蕨叶,试图以其为核心。但离体的蕨叶迅速黯淡、枯萎,变成一碰即碎的灰烬,仿佛它的生命与整片山谷的生态网络紧密相连,不可分割。
灵魂粘合剂?他尝试逼出自己的一滴精血,融合强大的执念与悲伤,但那血液离体后便迅速失去灵性,只剩驳杂的能量。高度纯净的精神力结晶?他的精神力虽经磨练,远未到能实质凝结晶体的程度。
形态稳定剂、能量催化剂…每一样系统罗列出的“可能”,在这片被帝天意志和生命之树力场双重笼罩的山谷里,都变成了不可能的悖论。这里的一切都属于森林,他只是一个被允许暂居的、无法真正动用这里一草一木的囚徒。
时间在一次次徒劳的尝试中流逝。生命源能的储备在缓慢消耗,虽然仍有四十多单位,但停滞不前的焦虑如同毒蛇,啃噬着冰封下的心。
996沉默地记录着每一次失败的数据,那带着微弱人性质感的声音偶尔会响起,提供一些基于逻辑的、在此地却毫无意义的调整建议,最终都归于沉寂。它似乎也能感受到那种无处不在的制约。
楚逸尘站在银溪边,看着水中自己苍白而沉默的倒影,倒影手腕上的双生白花依旧寂静绽放。他缓缓握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不行。 依靠自己,在这囚笼里,他甚至连创造的材料都无法凑齐。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穿透山谷上方氤氲的生命光晕,坚定不移地望向那片森林最核心的方向——生命之树所在的光之湖泊。
唯一的可能,只剩下那里。
唯一的交易对象,只剩下它。
他迈开脚步,不再是漫无目的的搜寻,而是带着明确的决绝,走向山谷之外,走向那片禁区。
碧姬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拦在了他的面前。翡翠般的眼眸中带着疑惑和警告:“小尘,你要去哪里?前方是生命之湖禁地,不得擅闯。”
楚逸尘停下脚步,抬起头,平静地迎上她的目光。数年来的第一次,他开口对她说话,声音嘶哑却清晰:
“我要见它。”
碧姬蹙眉:“见谁?帝天大人吗?你有什么事可以…”
“不。”楚逸尘打断她,抬起左手,手腕上的双生白花微光流转,“我要见……树。”
碧姬的瞳孔微微收缩。她看着少年那平静得近乎诡异的眼神,又看看那圈散发着生命之树本源气息的印记,沉默了。帝天的意念悄然扫过,带着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片刻后,碧姬侧身让开,声音低沉:“跟我来。”
穿过比以往更加粘稠的生命能量雾霭,那片光之湖泊再次映入眼帘。生命之树流淌的光影静静悬浮,亘古不变,散发着令人想要顶礼膜拜的浩瀚与宁静。
碧姬在湖边止步,眼神复杂地看了楚逸尘一眼,悄然退后,融入光雾之中。
楚逸尘独自一人,站在湖边,仰望着那支撑天地的光影。
他没有开口。他知道,任何语言都是多余的。
他缓缓抬起双手。
左手手腕,双生白花微光熠熠。 右手掌心,空荡荡的【木偶师】武魂框架无声浮现,核心的光点微弱闪烁。
然后,他闭上了眼睛。
他将所有的意念,所有的渴望,所有的困境,压缩成最精纯的精神讯息,通过手腕那与生命之树最深层的链接,毫无保留地传递了过去!
他传递出系统清单上那些不可能获取的材料。 传递出第二次创造的必要性与紧迫。 传递出创造瞬间必然暴露的致命风险。 传递出他对力量的极致渴望,与此刻面临的绝境。
最后,他传递出了一道决绝的、如同宣誓般的意念:
【我需要力量!需要创造!】
【给我所需!】
【以此为代价——】
【自此之后,凡以此身、此魂、此武魂创造之物,除本次之外,其存在,其归属,其忠诚,皆献于星斗大森林!皆属于您!】
【它们将是森林之木偶,而非我之木偶!】
【唯力量归我!】
寂静。
绝对的寂静。
只有生命之树流淌的光影和下方湖泊能量的细微嗡鸣。
楚逸尘保持着双手抬起的姿势,如同一个向神只献祭并等待宣判的祭品,灵魂完全敞开,等待着回应。
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
嗡——!
生命之树的光影,终于起了变化!
一道远比之前赐予嫩芽时更加粗壮、更加凝实的碧绿光柱,如同温柔的触手,自光影中探出,缓缓降临,将楚逸尘完全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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