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七年十月二十一日,一个足以载入史册的消息通过广播、报纸,像春风一样迅速传遍了神州大地的每一个角落。
中断了的考试,正式宣布恢复了。
一时间,无数知青、工人、农民、应届高中毕业生……所有被时代耽误了青春和梦想的人们,无不欢欣鼓舞,热泪盈眶。
希望之火,在无数颗沉寂已久的心中重新熊熊燃烧。
大江村也沸腾了。
知青点里更是如同炸开了锅,激动、兴奋、不敢置信,最后都化作了争分夺秒的埋头苦读。
刘琦和知青们此刻对云旌充满了由衷的感激。
正是因为云旌几个月前透露的消息,让他们得以提前准备,抢占了宝贵的先机。
云旌不仅提供了消息,还毫无保留地把自己整理的学习笔记和做过的练习册拿出来,让他们轮流抄写、学习。
这份雪中送炭的情谊,他们铭记于心。
考试报名前夕,知青们凑钱凑票,买了不少点心、罐头和文具,一起送到了江家,郑重地向云旌道谢。
云旌推辞不过,只好收下,分享给了江家众人。
时间飞逝,转眼到了十二月,决定命运的高考终于来临。
这次考试,全国共有五百七十多万考生报名,规模空前。
考试分为文史类和理工类,云旌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理工类。
十二月九日,考试第一天。
天还没亮,江家厨房的灯就亮了。
江宴清亲自下厨,给云旌准备了清淡又营养的早餐:一碗小米粥,一个水煮蛋,还有两个松软的白面馒头,生怕他吃得不舒服影响考试。
吃完饭,江宴清又把云旌的准考证、钢笔、铅笔、橡皮检查了一遍又一遍,眉头紧锁,神色比即将进考场的云旌还要紧张严肃。
“宴哥,放心吧,都齐了。”云旌看着他如临大敌的样子,心里暖融融的,忍不住笑着安慰他。
“再检查一遍,万一呢。”江宴清不放心,又打开笔袋看了看削好的铅笔。
今天,江家全家出动,苏婉禾和江宴海也一起,陪着云旌前往设在县城的考场。
路上,苏婉禾温柔地叮嘱:“小旌啊,别紧张,就跟平时做题一样,看清楚题目,慢慢答。”
“是啊,旌哥,你肯定没问题的,你是最棒的!”江宴海对云旌有着盲目的崇拜。
江宴清话不多,只是默默走在云旌身边,用自己高大的身躯替他挡开路上拥挤的人流。
到了考场门口,那里早已人山人海,都是前来考试的考生和送考的家人。
“去吧,小乖。”在人声鼎沸中,江宴清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地传入云旌耳中。
他抬手,极其自然地替云旌理了理额前并不凌乱的碎发,指尖不经意地掠过他的眉心,“我们都在这等你。”
云旌重重点头,眼神明亮而坚定:“嗯,等我好消息。”
云旌转身,深吸一口气,汇入了涌入考场的人流。
江宴清的目光紧紧追随着那个清瘦却挺拔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教学楼门口。
不知怎的,看着少年那自信从容、仿佛发着光的模样,他原本焦躁不安的心,竟奇异地安定下来。
他的小乖,生来就该在这样的舞台上绽放光芒。
两天的考试紧张而短暂。
结束后,云旌自我感觉考得不错,知识点大多都复习到了。
他甚至还觉得自己好像胖了两斤。
这全赖宴哥这两天变着花样给他补充能量,炖汤炒菜荤素搭配,餐后还有水果零嘴,把他照顾得无微不至。
“主要是宴哥做的东西太好吃了,我这是盛情难却,绝对不是自己嘴馋忍不住。”云旌捏了捏自己似乎有点肉感的脸颊,小声嘀咕。
系统空间里,小七毫不留情地拆台:“崽儿,这话你自己信吗?昨天考完回来,是谁抱着那盘栗子糕吃得不亦乐乎的?”
云旌面不改色:“不信也是真的。那是补充脑力消耗。”
小七:“……行吧。”你好看你说什么都对。
考完试,日子又恢复了以往的悠闲。
云旌窝在西屋暖和的火炕上,身旁的小筐里装着炒香的榛子和南瓜子。
他一边和小海聊着学校的趣事,一边在脑海里和小七斗嘴,一心二用,颇为自得。
(?ˉ??ˉ??) 我可真厉害。
江宴清就坐在他旁边,手里拿着个小锤子,耐心地帮他把榛子一颗颗敲开,取出完整的果仁,放到云旌手边的空碗里。
偶尔又用火钳从炭盆里夹出烤得表皮焦黑的橘子和板栗,晾到不烫手了,再仔细地剥开,将温热的、散发着浓郁香气的果肉递到云旌嘴边。
云旌很自然地张嘴接过,指尖有时会不经意地碰到江宴清带着薄茧的手指,两人都心照不宣,仿佛这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只有微微泛红的耳根和加速的心跳,泄露着心底的秘密。
夜幕降临,江宴清早早地把云旌屋里的火炕烧得热乎乎的。
自从去年冬天,云旌因为夜里蹬被子连续发烧了几次之后,江宴清就干脆搬过来和他一起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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