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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治通鉴白话版 汉纪十八 (公元前61年-前59年)

作者:鬼老七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11-07 23:16:34

神爵元年(公元前61年)

春天正月,皇帝首次前往甘泉城,在泰畤祭祀天神;三月,又前往河东,祭祀土地神后土。皇帝大力效仿汉武帝时期的旧例,祭祀前严格遵循斋戒之礼,还听信方士的话,增设了不少神祠。听说益州有金马、碧鸡等神灵,通过祭祀就能请神降临,于是派谏大夫、蜀郡人王褒持符节前去寻找。

起初,皇帝听闻王褒才华出众,便召见他,让他写一篇《圣主得贤臣颂》。王褒在文章里写道:“贤能之士,就像是国家的有用工具。任用贤才,国家决策就会精简,功绩也能广泛惠及百姓;工具好用,花费的力气小,成效却很大。就好比工匠用钝器干活,累得腰酸背痛,一整天忙忙碌碌也做不了多少;等到技艺高超的铁匠铸成干将宝剑,再让视力绝佳的离娄校正墨绳,鲁班依照墨线砍削木材,就算要建造五层高楼、百丈长的宫殿,也不会有差错,这就是工具与人配合得当。普通人驾驭劣马,即便把马嘴勒破、马鞭抽断,马也不愿意往前走;但要是驾驭良马,让擅长驾车的王良手握缰绳,韩哀在车舆边协助,就能周游天下,万里行程也能轻松抵达,差距多么大啊,这就是人与马配合默契。所以,穿着清凉葛布的人,不怕酷暑炎热;身披暖和貂皮的人,不惧寒冬凛冽。为什么呢?因为有了合适的装备,应对起来就容易。贤能的君子,就是圣明君主治理天下的‘好工具’。从前周公为招揽贤才,吃饭、洗头时多次中断,才有了国家牢狱空虚的昌盛局面;齐桓公设立庭燎之礼,广纳贤才,才成就了匡正天下、九合诸侯的功业。由此可见,君主辛苦求贤,得到贤才后就能轻松治国。臣子也是如此。从前贤才没遇到明主时,出谋划策,君主不采纳;表达忠诚,君主不信任;做官无法施展才能,被罢黜又并非自己有错。所以伊尹曾在厨房辛苦烹饪,太公曾在肉铺杀牛卖肉,百里奚卖身自卖,宁戚喂牛谋生,都经历过这样的困境。但他们遇到明君圣主后,出的计谋符合君主心意,进谏也能被采纳,进可尽忠,退可守节,为官能施展抱负,还能被分封土地,光耀祖宗。所以世间必定先有圣明智慧的君主,而后才有贤明能干的臣子。就像老虎长啸会带来寒风,神龙出现会兴起云雾,蟋蟀等到秋天才鸣叫,蜉蝣在阴天现身。《易经》说:‘飞龙在天,利于见到大人。’《诗经》说:‘想到众多贤士,生在这个王国。’所以世道太平、君主圣明,贤才自然就会到来。贤才在朝堂上光明磊落、庄严肃穆,大家齐心协力,能力就会更加彰显,就算是俞伯牙弹奏递钟名琴,逢蒙拉弯乌号神弓,也不足以形容这种君臣相得的美好意境。所以圣明的君主必定要依靠贤臣才能成就大业,贤能之士也等待明主才能彰显品德。君臣上下心意相通,其乐融融,千年难遇的契合,彼此信任毫无猜疑,轻快得如同鸿毛遇上顺风,畅快得如同大鱼游入深潭。君臣如此默契,还有什么禁令不能施行,什么命令不能贯彻!德政能传播到四方极远之地,影响无穷无尽。这样一来,圣明君主不用四处张望就能看得明白,不用极力倾听就能听得清楚,天下太平的责任尽到了,悠闲自得的愿望实现了,吉祥的征兆自然降临,寿命绵长没有尽头,何必像彭祖那样注重养生,像赤松子、王子乔那样修炼呼吸吐纳,超凡脱俗地远离尘世呢!”当时皇帝很迷信神仙,所以王褒的文章特意提到了这些内容。

京兆尹张敞也上书劝谏皇帝:“希望陛下能时常放下对车马的喜好,摒弃方士的虚妄之言,用心钻研治国之道,这样太平盛世或许就能到来。”皇帝听了他的建议,遣散了尚方所有等待诏令的方士。自从赵广汉死后,继任的京兆尹都不称职,只有张敞能延续赵广汉的治理成效。虽然张敞在谋略和获取消息的能力上比不上赵广汉,但他经常用儒家经术和文雅的方式处理政务。

皇帝生活逐渐讲究起来,宫殿、车马、服饰等的奢华程度远超汉昭帝时期;许氏、史氏、王氏等外戚家族也备受恩宠。谏大夫王吉上书说:“陛下天生圣明,统御天下,一心思考治国大事,想要开创太平盛世,每次诏书下达,百姓都欢欣鼓舞,感觉像是获得新生。我仔细思考,陛下这份恩泽确实深厚,但还没有抓住治国的根本。能实现天下大治的君主,不是每个时代都有的,如今公卿大臣有幸遇到陛下这样的明主,进言能被听取,谏言能被采纳,可大家至今没有提出能让国家长治久安的良策,也没能辅佐陛下达到夏商周三代那样的盛世。现在大家只专注于处理公文、审理案件这些事务,这可不是太平盛世的根基。我听说百姓看似弱小,却无法战胜;看似愚笨,却不可欺骗。圣明的君主深居宫中,做得好,天下人就会称赞;做得不好,天下人就会议论,所以陛下一定要谨慎挑选身边近臣,仔细选择外派官员。身边的近臣能帮助陛下端正自身,外派的官员能传播陛下的德政,这才是治国根本。孔子说:‘使君主安定、治理百姓,没有比礼更好的了。’这可不是空话。在新的礼仪制度还没制定出来时,陛下可以先采用古代先王那些适合当今的礼仪。我希望陛下顺应天意,开创伟大事业,与公卿大臣、儒生们一起,阐述古代礼仪,明确圣王制度,引领天下百姓走向仁爱长寿的境地,这样一来,社会风气怎么会不如周成王、周康王时期,陛下的寿命又怎么会不如商高宗呢!我发现当下社会有很多不符合正道的风气,特地逐条上奏,希望陛下斟酌选择。”王吉认为:“如今社会上,婚嫁时聘礼、嫁妆没有节制,穷人负担不起,所以很多人不敢生孩子。而且,汉朝列侯娶公主,诸侯的儿子娶翁主,使得男子侍奉女子,丈夫屈从于妻子,颠倒了阴阳秩序,所以常常出现女子祸乱的情况。古时候,衣服、车马的样式,根据身份高低都有严格规定;现在上下等级混乱,人人随意制作,导致大家贪图钱财、追逐利益,连死亡都不害怕。周朝之所以能达到刑罚搁置不用的大治局面,是因为他们能在邪恶刚有苗头时就禁止,在恶行还没发生时就杜绝。”王吉还说:“舜和汤不任用世袭的三公、九卿,而是选拔皋陶、伊尹,让不仁之人远离朝廷。如今却让品行不端的官吏子弟为官,这些人大多骄横傲慢,不通古今,对百姓毫无益处,陛下应该明确选拔贤才,废除任子制度;对于外戚和旧友,可以多给他们钱财,但不应让他们担任官职。取消角抵表演,削减乐府规模,精简尚方机构,向天下明确展示节俭的态度。古时候,工匠不制作雕刻华丽的器物,商人不流通奢侈靡费的商品,并非工匠、商人天生贤良,而是政策教化的结果。”皇帝觉得王吉的话不切实际,没怎么重视他,王吉于是称病辞官回乡。

义渠安国来到羌人聚居地,召集先零部落三十多位首领,把其中特别桀骜不驯的全部斩杀;又发兵攻打先零部落,斩杀一千多人。这下,那些投降汉朝的羌人,还有归义羌侯杨玉等人又愤怒又怨恨,不再信任汉朝,于是他们胁迫其他弱小部落,背叛汉朝,侵犯边塞,攻打城镇,杀害官吏。义渠安国以骑都尉的身份,率领三千骑兵屯守防备羌人;军队到了浩亹,遭到羌人攻击,损失了大量辎重和兵器。义渠安国只好带兵退回令居,并将情况上奏朝廷。

当时赵充国七十多岁了,皇帝觉得他年纪大,派丙吉询问他谁能领兵出征。赵充国回答:“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人了!”皇帝又派人问他:“将军觉得羌人实力如何?需要多少兵力?”赵充国说:“百闻不如一见。军事情况难以远程推测,我希望能快马赶到金城,制定好作战方案后再上报。羌人只是小小的外族,竟敢违背天意叛乱,很快就会灭亡,希望陛下把这事交给我,别为此担忧!”皇帝笑着说:“好!”于是大规模调兵前往金城。夏天四月,派赵充国率领军队,前去攻打西羌。

六月,东方天空出现彗星。

赵充国到达金城后,等兵力集结到一万骑兵,准备渡河。他担心被羌人阻拦,就在夜里派三名校官率领士兵,口中衔枚(防止出声)先行渡河。士兵们一过河,就立刻安营扎寨。天亮时,军队按次序全部顺利渡河。这时,几十上百个羌人骑兵来到汉军附近,来回出没。赵充国说:“我们的人马刚长途跋涉,十分疲惫,不能追击。这些羌人骑兵骁勇善战,很难制服,我担心这是他们设下的诱敌之计。我们这次出征,目标是彻底消灭羌人,这种小便宜不值得贪图!”他下令军队不许出击。又派骑兵侦察四望峡,发现没有羌人埋伏。夜里,赵充国带领军队前进到落都,召集各位校官和司马说:“我就知道羌人不懂得用兵!要是他们派几千人守住四望峡,我们的军队怎么可能顺利进来!”

赵充国领兵打仗,特别注重派出大量侦察兵打探消息。行军时,时刻保持战斗准备;驻扎时,必定加固营垒。他生性谨慎稳重,爱护士兵,每次作战前都深思熟虑,谋划周全后才行动 。军队向西抵达西部都尉府后,他每天都给士兵提供丰盛的饮食,将士们都愿意为他效命。羌人多次前来挑战,赵充国却坚守不出。汉军抓到俘虏后,得知羌人首领们互相埋怨说:“早告诉你们别造反,现在天子派赵将军来了,他都**十岁了,最会用兵。如今我们想拼个你死我活,能行吗?”

起初,罕、幵部落的首领靡当儿派弟弟雕库向都尉报告:“先零部落准备造反。”几天后,先零果然叛乱。雕库的族人有不少在先零部落中,都尉就把雕库扣下当人质。赵充国却认为雕库无罪,将他释放,并让他回去告诉部落首领:“朝廷大军只杀有罪之人,你们要和有罪的人划清界限,别跟着他们一起送死。天子下令,羌人中犯法的,只要能捕杀同伙,就可以免罪,还会根据功劳大小赏赐钱财,所捕获的对方妻子儿女、财物也都归己所有。”赵充国打算凭借威望和诚信,招降罕、幵部落以及被胁迫参与叛乱的人,瓦解羌人的联盟,等他们疲惫不堪时,再发动攻击。

此时,朝廷从内地各郡征调屯守边疆的士兵,总数已达六万人。酒泉太守辛武贤上奏说:“目前郡里的军队都在南山一带屯守,北部边境空虚,这种局势难以长久维持。如果等到秋冬季节再进兵,那是敌人在境外时的策略。现在羌人早晚侵扰,当地土地寒冷贫瘠,汉军的马匹难以过冬。不如在七月上旬,让军队携带三十日的口粮,兵分两路从张掖、酒泉出发,合击在鲜水畔的罕、幵部落。即便不能将他们全部消灭,也能抢夺他们的牲畜财产,俘虏他们的妻子儿女,然后收兵返回。到冬天再发动攻击,大军接连出击,羌人必定会被震慑打垮。”

皇帝把辛武贤的奏章交给赵充国,让他发表意见。赵充国认为:“一匹马驮运三十日的口粮,就需要米二斛四斗、麦八斛,再加上衣物装备、兵器,行军时很难快速追击。羌人一定会摸清我军进退的规律,慢慢撤退,追逐水草,躲进山林。我军要是贸然深入,羌人就会占据前方险要地势,守住后方咽喉要道,切断我军粮道,到时候必定会有伤亡危险,还会被外族耻笑,这样的后果千年都难以挽回。而辛武贤说能抢夺羌人的牲畜财产、俘虏他们的妻儿,这恐怕只是空话,不是什么好计策。先零部落是叛乱的主谋,其他部落只是被胁迫参与,所以我建议,暂且放过罕、幵部落的小过错,先不公开追究,集中力量讨伐先零,以此震慑其他部落。这样一来,他们应该会悔过自新,朝廷便可赦免他们的罪行,再选拔熟悉羌人风俗的好官吏,对他们进行安抚团结。这才是保全军队、确保胜利、安定边疆的良策。”

皇帝又把赵充国的意见下发讨论,公卿大臣们大多认为:“先零兵力强盛,又有罕、幵的支持。不先打败罕、幵,就无法对付先零。”于是,皇帝任命侍中许寿为强弩将军,就地任命酒泉太守辛武贤为破羌将军,下诏书嘉奖并采纳了辛武贤的计策,还写信责备赵充国:“如今粮草运输任务繁重,百姓深受困扰。将军率领一万多士兵,不趁着秋季水草丰美时与羌人争夺牲畜粮食,却打算拖到冬天。到那时,羌人早已储备好食物,大多藏匿在山中,凭借险阻据守,而我军士兵饱受严寒,手脚生冻疮,这样对作战能有什么好处?将军不考虑国家的巨大耗费,只想花几年时间来战胜敌人,换作谁不想这样轻松地打仗呢?现在命令破羌将军辛武贤等人于七月出兵攻打罕羌,将军务必领兵一同进发,不要再迟疑!”

赵充国上书辩驳:“陛下之前下诏书,打算派人告诉罕部落,朝廷大军即将到来,但不会诛杀罕人,以此瓦解他们的叛乱图谋。所以我派幵部落首领雕库去宣扬天子的仁德,罕、幵等部落都已得知陛下的诏令。如今先零羌的首领杨玉凭借石山森林的险要地势,伺机侵扰;罕羌并没有任何侵犯行为。现在放下先零不打,却先攻击罕羌,这是放过有罪之人,诛杀无辜百姓,平白无故惹出祸端,造成双重危害,实在不是陛下原本的意图。我听说兵法讲:‘进攻力量不足时,防守则绰绰有余。’又说:‘善于打仗的人,能调动敌人,而不被敌人调动。’如今罕羌要是想侵犯敦煌、酒泉,我们应该整顿兵马、训练士兵,等他们来犯。这样就能以逸待劳,掌握制敌先机,这才是取胜之道。现在我担心敦煌、酒泉两郡兵力太少,防守尚且不足,要是出兵进攻,就等于放弃了调动敌人的策略,反而陷入被敌人调动的被动局面,我认为这样做很不妥。先零部落之所以叛乱,是因为与罕、幵部落消除仇怨,订立盟约,但他们心里也害怕罕、幵部落在汉军压力下背叛自己。我推测,先零的计划肯定是想先帮罕、幵解危,以此巩固盟约。如果我们先攻打罕羌,先零必定会全力援助。现在羌人的马匹肥壮,粮食充足,贸然进攻很难重创他们,反而会让先零有机会施恩于罕羌,加固双方联盟,聚集两万多精兵,还会胁迫其他弱小部落,使依附他们的人越来越多,像莫须等部落就更不会轻易脱离。这样一来,羌人兵力增多,我们再想消灭他们,就要多花数倍力气。我担心国家为此忧虑操劳的时间,恐怕得长达十几年,而不是两三年就能解决。依我之见,先消灭先零,罕、幵等部落不用大动干戈就能归服。如果先零被灭后,罕、幵仍不投降,等正月再攻打他们,既合理,时机也恰当。现在进兵,实在看不到有什么好处。”戊申日,赵充国上奏。秋七月甲寅日,皇帝下诏书,采纳了赵充国的计策。

赵充国于是领兵前往先零驻扎之地。羌人长期屯聚,已经懈怠。他们望见汉军大军压境,慌忙丢弃车辆辎重,想渡过湟水逃命。由于道路狭窄,队伍拥堵不堪。赵充国却下令军队缓慢追击。有人说:“追敌人就该快点,不然就错过战机了!”赵充国解释道:“这些羌人已是穷途末路,不能逼得太紧。我们追得慢,他们只顾着逃命;追得急了,他们反而会回头拼命。”校尉们听了,都觉得有道理。这一战,羌人落水淹死数百人,投降和被斩杀的有五百多人,汉军缴获马、牛、羊十万多头,战车四千多辆。

汉军到达罕羌地界后,赵充国下令:“不许焚烧村落,不许在田地里放牧!”罕羌人听说后,高兴地说:“汉军果然不会攻打我们!”首领靡忘派人来表示:“希望能回到原来的居地。”赵充国将此事上报,还没等朝廷回复,靡忘就亲自前来归降。赵充国赐给他饮食,又让他回去劝说族人。护军以下的将领都纷纷反对:“这可是反叛之人,怎么能擅自放他回去!”赵充国斥责道:“你们只想着按律法办事,保全自己,根本不是为国家着想!”话还没说完,朝廷诏书就到了,下令赦免靡忘的罪行。最终,罕羌果然没费一兵一卒就归降了。

皇帝下诏,让破羌将军、强弩将军率军到指定地点屯驻,准备在十二月与赵充国合兵,进攻先零。此时,前来投降的羌人已有一万多人。赵充国判断羌人内部必定会分崩离析,便打算撤除骑兵,让士兵屯田,等待羌人自行衰败。他的奏章还没上报,就接到了进兵的诏书。赵充国的儿子、中郎将赵卬十分担忧,派门客劝他:“要是出兵后吃了败仗,损兵折将,危害国家,您坚持自己的主张还有道理。可现在不过是策略上的利弊之争,何必这么固执?万一惹得皇上不高兴,派绣衣使者来责问,您自身都难保,还怎么顾得上国家?”

赵充国叹息道:“你说的这话太不忠诚了!要是当初听我的建议,羌人怎会叛乱到如今地步?之前朝廷征集能先去羌地的人选,我举荐了辛武贤;丞相、御史却建议派义渠安国,结果把羌地局势搞得一团糟。当初金城、湟中一带谷价每斛才八钱,我就对耿中丞说:‘要是能买三百万斛粮食储备起来,羌人肯定不敢作乱!’耿中丞只请求买一百万斛,最后实际只买到四十万斛;义渠安国两次出使,又耗费了一半。错失这两个关键计策,才让羌人有胆量叛乱。真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如今战事久拖不决,要是四方边境的其他部族趁机动摇叛乱,相互影响,到那时,就算再有智慧的人也难以收拾局面,难道值得忧虑的只有羌人吗?我宁可拼上性命坚持正确主张,也要向圣明的君主进献忠言!”

于是,赵充国上奏了屯田的方案:“我率领的将士、马匹所需的粮草饲料,物资调度范围极广。战事长期拖延,徭役不停,恐怕会引发其他变故,让陛下担忧,这实在不是预先制定好的取胜策略。况且羌人用计容易击破,单纯靠武力却难以彻底平定,所以我认为出兵攻打并不合适。我估算,从临羌向东到浩亹,羌人原来的田地以及公田,还有百姓未开垦的土地,总计可达两千顷以上,其中的邮亭大多已经损坏。我之前派士兵进山砍伐了六万多根木材,都堆放在水边。我希望能撤除骑兵,留下一万零二百八十一名步兵,分散屯守在要害之处。等河冰融化后,就通过水路运输物资,同时修缮乡亭,疏浚沟渠,在湟峡以西修建七十座桥梁,使道路能直通鲜水附近。农事开始后,每人分配二十亩田地耕种。到四月草木生长时,从各郡征调骑兵和属国的胡人骑兵各一千人,作为保护屯田的巡逻部队,往来穿梭,将物资运入金城郡。这样既能增加储备,又能节省大量费用。如今大司农转运来的粮食,足够一万人吃一年。我谨将屯田地点和所需器具的清单一并上奏。”

皇帝回复道:“按照将军的计划,羌人何时才能被剿灭?战事何时才能结束?仔细谋划其中的利弊,再次上奏。”

赵充国再次上奏:“我听说帝王之师,追求的是以全胜为目标,所以重视谋略而不轻易开战。‘百战百胜,并非用兵的最高境界,所以要先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再等待战胜敌人的时机。’蛮夷的风俗习惯虽然与中原礼仪之邦不同,但他们趋利避害、爱护亲人、畏惧死亡的本性是一样的。如今羌人失去了肥沃的土地和丰美的水草,为生存发愁而远逃,内部已经人心离散,不少人有了反叛的念头。此时陛下下令撤军,留下万人屯田,顺应天时,利用地利,等待可乘之机。这样一来,即便羌人不会马上伏法,但要解决战事,预计一个月就能看到结果。羌人内部已经开始瓦解,前后投降的有一万零七百多人,还有七十批人来听取劝告后离开,这就是不战而瓦解羌人的办法。我详细列举不出兵而屯田的十二大好处:留下步兵九个校、一万将士屯田,既可以作为军事防备,又能通过耕种收获粮食,使朝廷的威严与恩德同时施展,这是其一;屯田可以排挤羌人,不让他们回到肥沃之地,使他们陷入贫困,加速其内部反叛的趋势,这是其二;当地百姓可以和屯田士兵一起耕作,不耽误农业生产,这是其三;军队中骑兵一个月的粮草费用,足够屯田士兵一年使用,撤除骑兵可以节省大量开支,这是其四;到了春天,裁减一部分士兵,通过黄河、湟水将粮食漕运到临羌,向羌人展示我军实力,这是可以世代使用的克敌手段,这是其五;利用闲暇时间,将之前砍伐的木材运下来,修缮邮亭,充实金城,这是其六;出兵作战要冒险侥幸取胜,而屯田不出兵,能让反叛的羌人在风寒之地受冻挨饿,遭受风霜雨露、疾病瘟疫、冻伤坠崖之苦,我军却能坐等胜利,这是其七;避免了穿越险阻、长途追击带来的伤亡,这是其八;对内不损害朝廷威武,对外不让敌人有可乘之机,这是其九;不会惊动黄河南岸的大幵部落,引发其他变故,这是其十;修建湟峡中的道路桥梁,使军队可以直达鲜水,从而控制西域,威震千里,行军就像从枕边经过一样方便,这是其十一;节省巨额费用,预先停止徭役,还能防备意外情况,这是其十二。所以,留下屯田有十二大便利,出兵攻打有十二大不利,希望陛下能采纳我的建议!”

皇帝再次回复:“你说一个月就能结束战事,是指今年冬天,还是什么时候?将军难道不考虑,羌人得知我军大量撤离后,召集青壮男子,攻击骚扰屯田士兵和路上的守军,再次烧杀抢掠百姓,到那时该如何制止?请将军仔细谋划后再次上奏!”

赵充国再次上奏皇帝:“打仗这事,计谋是根本,谋划周详的往往能战胜谋划不足的。如今先零羌的精兵,剩下不过七八千人。他们失去故土,流亡在外,四处分散,因为饥寒交迫而投降回来的人接连不断。我觉得,要不了多久,羌人就会彻底溃败,最快这个月,最晚也就在明年春天,所以我说一个月左右就能解决战事。我留意到,北部边境从敦煌到辽东,长达一万一千五百多里,沿途边塞上只有几千官吏士卒驻守,可羌人多次派大军攻打,都没能得逞。现在即便撤除骑兵,羌人看到我们有一万精兵屯田驻守,到三月底前,他们的马匹瘦弱不堪,既不敢把妻儿留在其他部落,冒险翻山越岭来侵扰;也不敢带着家当,回到原来的居住地。我正是基于这些考虑,才认为羌人必定会在原地自行瓦解,这就是不用打仗就能破敌的计策。

当然,羌人小规模的劫掠,时不时杀害百姓,这种情况一时半会儿难以杜绝。我知道,没有必胜把握,就不能轻易开战;没有必取把握,就不能轻易劳师动众。如果出兵能彻底消灭先零羌,那自然该出兵;可要是出兵后,既灭不了先零羌,又不能杜绝他们的小规模侵扰,那出兵又有什么意义?现在明明有坐等胜利的办法,却要冒险出兵,最后看不到好处,反而让国内疲惫不堪,损害朝廷威严,这可不是对待边疆蛮夷的好办法。而且大军一旦出动,战后就很难再留下屯田,湟中地区也不能空虚,这样一来,又得征发徭役,实在得不偿失。

我心里琢磨着:要是奉命出塞,领兵远攻,耗尽朝廷的精兵,把武器装备丢弃在荒野,即便没立下半点功劳,却能避免遭人猜疑,也不用承担后续责任——这确实是对臣子个人有利的选择,但绝不是圣明君主和国家社稷之福啊!”

赵充国每次上奏,皇帝都让公卿大臣们讨论。一开始,支持赵充国计策的人只有十分之三;后来增加到十分之五;最后,十分之八的人都表示赞同。皇帝下诏责问那些之前反对的人,他们都磕头认错。魏相说:“我不懂军事上的利害关系,但后将军多次谋划军事策略,说的话都很有道理,我相信他的计策肯定行得通。”于是,皇帝回复赵充国,采纳了他的建议。不过,破羌将军、强弩将军多次上书说应该出兵攻打,所以皇帝也没有完全否定他们的意见,而是两边兼顾,诏令两位将军和中郎将赵卬出兵。强弩将军出兵后,招降四千多人;破羌将军斩杀两千人;中郎将赵卬斩杀和招降的也有两千多人;而赵充国这边又招降了五千多人。最终,皇帝下诏撤军,只留下赵充国继续屯田。

这一年,大司农朱邑去世。皇帝觉得他是个清官,十分惋惜,下诏赐给他儿子黄金百斤,用来祭祀。同年,前将军、龙頟侯韩增升任大司马、车骑将军。北方的丁令连续三年抢劫匈奴,杀了几千人,匈奴派一万多骑兵去攻打,却一无所获。

神爵二年辛酉,公元前六零年

春天二月,因为凤凰降临、甘露出现,这些祥瑞都集中在京城,皇帝下令大赦天下。

夏天五月,赵充国上奏:“羌人原本约有五万人参战,如今我们一共斩杀七千六百人,招降三万一千二百人,在河湟淹死、饿死的有五六千人。算下来,逃走的,加上煎巩、黄羝部落一起逃亡的,不过四千人。羌人首领靡忘等人保证能把他们抓获,我请求撤除屯田的军队!”皇帝批准了他的奏请。赵充国整顿军队,凯旋而归。

赵充国的好友浩星赐前来迎接,劝他说:“大家都觉得,破羌将军、强弩将军出兵后,斩杀、招降了很多羌人,才平定了羌乱。但有见识的人明白,羌人当时已经走投无路,就算不出兵,他们也会自行归服。将军面见皇上时,最好把功劳归于两位将军出兵,就说自己比不上他们。这样,您的计策就不会被否定。”赵充国却摇头道:“我年纪大了,爵位也到顶了,怎么会为了一时的功劳欺骗皇上呢?用兵打仗是国家大事,我的做法得给后人留个参考。如果我不趁这把老骨头还在,把用兵的利害跟皇上说清楚,等我死了,还有谁会说这些实话?”后来面见皇帝时,赵充国还是如实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皇帝认可了他的说法,让辛武贤回去继续当酒泉太守,赵充国则重新担任后将军。

秋天,羌人若零、离留、且种、儿库等人一起斩杀了先零羌的大首领犹非、杨玉,其他首领弟泽、阳雕、良儿、靡忘等人,率领煎巩、黄羝部落的四千多人投降。汉朝封若零、弟泽为“帅众王”,其他人也分别封侯、封君。朝廷还首次设置金城属国,安置投降的羌人。皇帝下诏选拔护羌校尉,当时赵充国生病了,丞相、御史、车骑将军、前将军府(四府)举荐辛武贤的小弟辛汤。赵充国匆忙起身奏报:“辛汤爱喝酒,喝醉后容易误事,不能让他管理蛮夷,不如他哥哥辛临众合适。”可那时辛汤已经接受了符节,皇帝只好重新任命辛临众。后来辛临众因病免职,五府又举荐辛汤。结果辛汤多次在喝醉后欺凌羌人,引发羌人再次反叛,果然像赵充国说的那样。辛武贤因此对赵充国怀恨在心,上书告发中郎将赵卬泄露宫廷机密,赵卬被交给官吏查办,最后自杀。

司隶校尉盖宽饶为人刚正清廉,却多次违背皇帝心意。当时皇帝重用刑罚,信任由宦官担任的中书官员,盖宽饶上奏密折:“如今圣人之道渐渐衰微,儒家学说难以推行,陛下把宦官当作周公、召公那样的贤臣,把法律当成《诗经》《尚书》那样的经典。”他还引用《易传》里的话:“五帝把天下视为公有,三王把天下当作自家私产。自家私产传给子孙,天下公器则传给贤圣之人。”皇帝看了奏章,认为盖宽饶是在抱怨诽谤,把奏章交给中二千石官员讨论。执金吾认为:“盖宽饶的意思是想让陛下禅位,这是大逆不道!”谏大夫郑昌同情盖宽饶,觉得他忠心为国,只是因为说话不合皇帝心意,就被官吏诋毁打压,于是上书为他辩解:“我听说,山中要是有猛兽,人们就不敢随意采摘野草;国家要是有忠臣,奸邪之徒就不敢肆意妄为。司隶校尉盖宽饶,居不求安逸,食不求饱,进能忧国,退能守节,既没有许氏、史氏那样的外戚靠山,也没有金氏、张氏那样的权贵支持。他职责是监察百官,一向秉公办事,因此仇人多、朋友少。现在他上书谈论国事,却被官吏弹劾,要判死刑。我有幸身为谏官,不敢不说出心里话!”但皇帝没有采纳。九月,下令将盖宽饶交给官吏查办。盖宽饶在北宫门前拔刀自刎,众人无不感到惋惜。

匈奴虚闾权渠单于率领十多万骑兵,在汉朝边塞附近打猎,打算入侵劫掠。还没等他们行动,匈奴人题除渠堂逃到汉朝,把情况说了出来。汉朝封他为“言兵鹿奚鹿卢侯”,并派后将军赵充国率领四万多骑兵,驻守在边境九个郡,防备匈奴。一个多月后,单于生病吐血,不敢入侵,只好撤军,汉朝也随之罢兵。单于派题王都犁胡次等人到汉朝请求和亲,还没等到回复,单于就去世了。

虚闾权渠单于刚即位时,就废黜了颛渠阏氏。颛渠阏氏于是和右贤王屠耆堂私通,右贤王参加完龙城大会后准备离开,颛渠阏氏告诉他单于病重,让他先别走远。几天后单于去世,掌权的贵人郝宿王刑未央派人通知各王,使者还没到,颛渠阏氏就和弟弟左大将且渠都隆奇密谋,拥立右贤王为握衍朐鞮单于 。

握衍朐鞮单于出身于匈奴乌维单于的玄孙一脉。他登上单于之位后,性情残暴凶狠,一上台就杀掉了郝宿王刑未央等大臣,重用与他合谋的且渠都隆奇,还把虚闾权渠单于的子弟、近亲全部撤职,安插自己的亲信。虚闾权渠单于的儿子稽侯狦没能继承单于之位,只好逃到岳父乌禅幕那里。乌禅幕原本是康居和乌孙之间的一个小国君主,因屡遭邻国侵犯,率领数千部众投降匈奴。狐鹿姑单于将自己弟弟日逐王的姐姐嫁给乌禅幕,并让他统领部众,驻扎在匈奴右地。

日逐王先贤掸的父亲本应是单于,却让位给狐鹿姑单于,狐鹿姑单于也答应日后立先贤掸为单于,匈奴国内不少人都认为日逐王才该继承大位。然而,日逐王和握衍朐鞮单于向来不和,于是他率领部众打算归降汉朝,派人到渠犁联系骑都尉郑吉。郑吉征调渠犁、龟兹等国五万兵力,迎接日逐王及其部众一万二千人、小王将十二人。队伍行至河曲时,有人中途逃亡,郑吉追击并斩杀逃兵,随后将日逐王等人护送至京城。汉朝封日逐王为归德侯。

郑吉接连攻破车师、招降日逐王,声威震慑西域。朝廷便让他同时监护车师及西北通道,从此有了“都护”这一官职,郑吉成为首位西域都护。汉宣帝封郑吉为安远侯。郑吉在西域中部设立幕府,治所位于乌垒城,距离阳关两千七百多里。匈奴势力愈发衰弱,不敢再与汉朝争夺西域,其设置的僮仆都尉一职也随之废除。西域都护负责监察乌孙、康居等三十六国的动向,一旦有变故立即上报;能安抚的就加以安抚,实在不行便出兵讨伐。自此,汉朝的政令在西域得以推行。握衍朐鞮单于则改立堂兄薄胥堂为新的日逐王。

乌孙昆弥翁归靡通过长罗侯常惠向汉朝上书:“希望能立汉朝外孙元贵靡为继承人,并让他再娶汉朝公主,通过联姻加深关系,彻底与匈奴决裂。”汉宣帝将此事交予公卿商议,大鸿胪萧望之认为:“乌孙地处偏远,局势变幻难测,不应答应。”但皇帝考虑到乌孙新近立下大功,又不想断绝双方长久以来的友好关系,便封乌孙公主刘解忧的妹妹相夫为公主,备下丰厚嫁妆,派常惠护送她前往乌孙,一直送到敦煌。然而,队伍还未出塞,就传来翁归靡去世的消息。乌孙贵族依照先前约定,拥立岑娶的儿子泥靡为昆弥,号称“狂王”。常惠赶紧上书建议:“请将公主暂留敦煌。”随后他疾驰至乌孙,斥责对方不立元贵靡为昆弥,并准备接回公主。此事再次交由公卿讨论,萧望之坚持认为:“乌孙向来首鼠两端,难以结盟。如今公主因元贵靡未能即位而返回,既不失信用,又避免与乌孙产生冲突,这对汉朝是好事。若执意送公主前往,恐怕会引发战事。”汉宣帝采纳了这一建议,召回了相夫公主。

神爵三年(公元前59年)

春三月丙辰日,高平宪侯魏相去世。夏四月戊辰日,丙吉升任丞相。丙吉为政宽和大度,注重礼仪谦让,不过问琐碎事务,当时的人都称赞他能把握大局。

秋七月甲子日,大鸿胪萧望之升任御史大夫。

八月,汉宣帝下诏:“官吏若不廉洁公正,治国之道就会衰败。如今基层小吏工作勤勉,俸禄却十分微薄,想让他们不盘剥百姓,实在太难!将俸禄百石以下的官吏薪俸提高十分之五。”

这一年,东郡太守韩延寿调任左冯翊。起初,韩延寿任颍川太守时,当地经历赵广汉鼓励吏民相互检举的治理方式后,民间结怨成风。韩延寿到任后推行变革,倡导礼让之风。他召集当地德高望重的老人,共同商议制定婚丧嫁娶的礼仪规范,大致依据古礼,同时限制铺张浪费。百姓纷纷遵循这些教化,以往在街上售卖丧葬用的纸车纸马等明器的商贩,也都不再经营此类生意。后来黄霸接替韩延寿治理颍川,延续他的政策,使当地大治。

韩延寿为官,始终推崇礼义,重视传统教化。每到一处任职,必定聘请当地贤士,以礼相待,广泛征求意见,接纳谏言;表彰孝顺父母、友爱兄弟的善行,修建学校;春秋两季举行乡射活动,演奏钟鼓管弦之乐,严格规范宾主间的升降、揖让礼节;举行军事演习时,陈列斧钺、旌旗,演练射箭、驾车等技能;在征收赋税、修缮城郭前,都会提前明确公告日期,将约定时间视为重要之事。官吏百姓对他既敬畏又信服,积极响应。他还设置里正、伍长,带领大家践行孝道,严禁窝藏坏人。一旦乡里间出现异常情况,官吏能立即知晓,不法之徒不敢踏入辖区。刚开始推行这些措施时,百姓觉得繁琐,但后来官吏免去了追捕盗贼的辛苦,百姓也免受刑罚之苦,都感到便利安稳。

韩延寿对待下属极为宽厚,同时赏罚分明。若有人辜负他的信任,他会深深自责:“是不是我有负于他,才让他做出这种事!”听到这话的官吏往往又伤心又后悔,曾有县尉为此自杀。还有他的门下掾自刎,经抢救才脱离危险,韩延寿流泪不已,派官吏悉心照料,还厚待其家人。在东郡任职三年间,韩延寿令行禁止,诉讼案件大幅减少,正因政绩卓着,他被调入京城担任左冯翊 。

韩延寿到下属各县巡查,来到高陵县时,碰上一对亲兄弟为了田产对簿公堂,亲自前来申诉。韩延寿见状,内心十分痛心,说道:“我有幸担任左冯翊,本应成为全郡的表率,可如今却没能宣扬好教化,竟让百姓中出现骨肉至亲争夺田产的官司,这既伤风败俗,又让贤良的县令、啬夫、三老和孝悌之人蒙羞,罪责全在我这个冯翊,我应当引咎辞职。”

当天,他就称病不再处理政务,住进了传舍,闭门思过。整个高陵县的人都慌了神,不知如何是好。县令、县丞、啬夫、三老等官员也都把自己捆绑起来,等候处罚。而那对打官司的兄弟,他们的宗族亲友纷纷指责二人。这兄弟俩更是懊悔不已,剃光头发,袒露上身,登门谢罪,还表示愿意互相转让田地,至死都不会再争执。

此事在全郡传开后,百姓们无不相互告诫勉励,再没人敢轻易打官司。韩延寿的恩德与信义传遍了所辖的二十四个县,几乎没人再因纠纷主动申诉。正是因为他的一片赤诚之心,官吏百姓都不忍心欺骗他。

匈奴握衍朐鞮单于又杀掉了先贤掸的两个弟弟。乌禅幕出面求情,单于根本不听,乌禅幕心中满是怨恨。后来,左奥鞬王去世,单于擅自立自己年幼的儿子为奥鞬王,把他留在单于王庭。然而,左奥鞬王的旧部和贵族们却拥立了前奥鞬王的儿子为王,一起向东迁徙。单于派右丞相率领一万骑兵前去攻打,结果损兵折将数千人,最终没能取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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