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深处的地下工坊,被改造成了临时的秘密议事厅。
这里曾经是凡尔赛家族储藏炼金材料的地方,坚固且隐蔽。
唯一的照明,来自角落里的一盏太阳能应急灯。
白色灯光照着中央石台上那块金属残骸。
它身上的淤泥和水草已经被清理干净。
醒目的GAPI徽记在灯光下,反射着金属的暗哑光泽。
薇薇安站在石台的一侧,没有说话。
她的双手交叉在身前,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
头很铁站在另一侧。
他确保这里的物理隔绝万无一失。
莱恩在房间里来回踱步,金属靴底与石板地面碰撞,发出沉重规律的声响。
每一步,都加重了房间里的紧张气氛。
桌子上,那面【低语之镜】亮着。
镜中浮现出两张同样严肃的脸。
一张属于女巫艾拉,另一张,是脸色依然苍白的精灵王子奥兰多。
他是被艾瑞恩和另一个鹰身女妖抬到镜子前的。
奥兰多坚持要参加这次会议。
所有核心成员,都到齐了。
全部目光都集中在那块金属残骸上。
莱恩停了下来,一拳砸在旁边的石墙上。
“砰!”
响声在地下室里回荡。
“我们还在等什么?”
莱恩压抑着怒火,转身面对薇薇安,金色眼睛里满是血丝。
“证据,就在这里!”他指着那块残骸。
“这些该死的人类,他们在我们脚下埋了战争兵器!
他们一边说着合作,一边把刀架在我们脖子上!这就是他们的诚意!”
“我早就说过,他们不可信!一个都不可信!”
“现在就应该把这东西拖到他们面前,然后斩断他们所有人的脖子!”
莱恩的话充满战士的直接与血腥。
镜子里的艾拉皱起了眉头。
“莱恩,冷静点。”女巫的声音通过镜子传来,带着魔力特有的清冷。
“冲动解决不了问题。
在德拉古的大军随时可能卷土重来的时候,与一个实力不明的强大组织翻脸,是自寻死路。”
“那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让他们继续耍我们吗?”莱恩反问。
“那块废铁躺在河底,也许有几十年,甚至上百年。”奥兰多的声音很虚弱,但逻辑清晰。
“我们需要弄清楚,这是不是他们当前行为的一部分。”
“你什么意思?”莱恩不解地看着奥兰多。
“意思是,这可能是GAPI内部的前朝遗物,现在的领导层甚至可能都不知道它的存在。”奥兰多解释道。
“我们要因为一件陈年旧事,去攻击一个正为我们提供援助的潜在盟友,在政治上,这叫愚蠢。”
“潜在盟友?”莱恩冷笑一声。
“你管把武器埋在你家后院的人叫盟友?”
“我只知道,没有他们上次的介入,这座城堡已经是真正的坟墓了。”艾拉的观点很现实。
“那是他们为了保护自己的投入!
我们是他们的棋子,现在棋子发现了主人的另一套刀具,难道还要继续假装听话吗?”莱恩的质问掷地有声。
房间里的气氛因为这番争论而陷入僵局。
主战派与主和派,形成了鲜明对立。
莱恩的愤怒,艾拉的理智,奥兰多的长远眼光,都有各自的道理。
最终,所有人的目光,落回了薇薇安身上。
她才是这里的女王,最终决断权,在她手里。
薇薇安沉默地听完了所有人的话。
她抬起头,先看向莱恩。
“你的愤怒,我感同身受。”薇薇安说。
“当我亲手洗掉这上面的淤泥,看到这个徽记的时候,我感受到的寒意,不比你少。”
薇薇安的话,让莱恩激动的情绪平复了一些。
他的愤怒,被理解了。
随后,薇薇安的目光又投向艾拉和奥兰多。
“你们的担忧,也完全正确。
德拉古才是我们面前最直接的威胁,在这种时候树立一个更强大的敌人,等于自杀。”
薇薇安环视一圈,走到了那块金属残骸旁边,伸出手轻轻放在了那个GAPI的徽记之上。
冰冷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所以。”薇薇安的声音异常冷静,充满了做最终决策时的果断。
“我们既不能像莱恩说的那样,立刻翻脸。”
“因为我们还需要GAPI的资源来重建家园,需要他们的情报来对抗德拉古。
现在和他们摊牌,他们只会立刻切断援助,然后像看戏一样,看着我们被德拉古撕碎。”
“同时。”薇薇安话锋一转。
“我们也不能像奥兰多说的那样,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因为这东西的存在,就证明了GAPI对我们有所隐瞒。
这种隐瞒是善意还是恶意,我们无从得知。
将我们的未来,寄托在对他们善意的猜测上,是对联盟所有成员的生命不负责任。”
莱恩和艾拉,奥兰多都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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