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关战场,化作了一座无边无际的血肉磨坊。
上官祁的脚步依旧不急不缓,他所过之处,万魔辟易,时空静谧。
那条由纯粹能量粒子构成的真空地带,在他身后不断延长,像是一把神之刻刀,正在这片漆黑的画卷上,刻下属于自己的法则。
这一幕太过匪夷所思,以至于战场上出现了一道怪异的风景线。
无论是人族修士还是古魔族,都有意无意地避开了他所在的区域。
那里没有震天的喊杀,没有绚烂的法术,只有一道青衫身影在散步,和无数魔物悄无声息的蒸发。
就在上官祁即将横穿整个魔潮,踏入那道血色裂缝之时,他的脚步,第一次停了下来。
并非他想停。
而是他身前千丈的造化领域,失效了。
一头刚刚踏入领域的圣人级魔物,身体只是微微闪烁了一下光芒,分解的过程便戛然而止。
一股比魔气更深沉、更纯粹的黑暗,自它体内涌出,强行终止了造化仙则的逆向分解。
那股黑暗仿佛一个吞噬一切的黑洞,连光都无法逃逸,更遑论上官祁那创生万物的道则。
紧接着整个战场的魔气,都像是受到了君王的召唤,不再狂暴混乱,反而变得驯服、有序,朝着一个方向,缓缓朝拜。
血色的空间裂缝中,一道身影缓缓走出。
他身穿一袭绣着暗金色深渊图纹的黑色长袍,面容俊美到妖异,一头黑色长发无风自动。
他没有释放任何威压,但他的出现,却让整片星空都黯淡了下去。
他的一双眼眸,不是冥子的重瞳,也不是任何已知的神异瞳术。
那是一对纯粹的,没有任何光亮的黑色眼瞳,宛如两座连接着无尽虚无的深渊,只是看上一眼,就足以让圣人王都心神失守,道心沉沦。
他只是站在那里,便自成一个世界,一个与鸿蒙万界格格不入的,绝对死寂与虚无的世界。
【深渊魔体】。
古魔族年轻一辈的最强者,诡异魔祖的嫡传—魔子。
“有意思的力量。”
魔子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上官祁的耳中,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以创造之理,行分解之事,逆转造化,将万物归于本源,你们这个世界的法则,总能玩出些有趣的花样。”
上官祁的目光,落在了对方身上。
他那颗因造化仙则而变得古井无波的道心,在这一刻,竟生出了一丝警兆。
眼前的魔子,修为与他仿佛,同为大圣境巅峰,但其本质,却带给他一种前所未有的危险感。
那不是力量上的威胁,而是一种生命层次上的对立。
如果说他是创,那对方,就是无。
“可惜,终究是小道。”魔子摇了摇头,那双深渊般的眼眸里,流露出一丝惋惜,“你们,根本不明白自己在与什么为敌。”
他迈开脚步,无视了战场上的一切,径直走向了上官祁。
周围的魔物纷纷退避,为他让开一条通路。
“你叫上官祁,对吗?”魔子在他千丈之外站定,这个距离正好在上官祁的造化领域之外。
“这场战争,很可笑。”他没有等上官祁回答,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你们人族修士,为了所谓的荣耀和军功,悍不畏死,我们古魔族的炮灰,为了所谓的进化前仆后继,像不像一个巨大的养蛊场?”
上官祁沉默不语,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魔子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悲悯,仿佛在看一群即将被端上餐桌,却还在为了一粒米而争斗不休的鸡鸭。
“你以为,我们古魔族的目标,是这小小的三千界域?”
“错。”
“你以为,你们人族真正的敌人,是那些高居于九霄仙域之上的仙朝、禁区?那些老东西?”
“大错特错。”
魔子的声音仿佛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敲打在上官祁的心房之上。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了头顶的鸿蒙万界,又指向了脚下的血腥战场。
“这里的一切,从最低等的凡人界,到你们梦寐以求的九霄仙域,甚至包括你师尊那一代人拼死守护的东西……所有的一切,都只是祭品。”
“一场献祭给某个伟大存在的,盛大祭典。”
轰!
祭品二字,颠覆认知,在上官祁的识海中轰然炸响!
他的脑海中,瞬间闪过师尊仙王骨断,浴血死战的画面。
闪过道门祖庭崩塌,无数师长前辈在血与火中陨落的悲壮。
他们……只是祭品?
这怎么可能!
“你不信?”魔子看穿了他的动摇,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你身负天衍神体,应该能推演天机,那你算算看,这个纪元还剩下多少时间?你再算算看,覆灭你道门的那些天,它们自己又能存在多久?”
上官祁的瞳孔,猛然一缩。
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他所有的推演,都只为在既定的天机中,为道门寻得一线生机,为复仇找到一条通路。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