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嘛,怀孕,流产,朱家就又给那宝贝小儿子买了个新媳妇回来,她还苦苦哀求丈夫回心转意,甚至因为嫉妒,不知廉耻去毒害那个新媳妇,现在不就被打了赶出来了。”
“夫家不要,她爹娘也说当没她这女儿,可不流落街头嘛。”
“有时候还算正常,不过经常疯疯癫癫的,疯起来就喊她丈夫的名字,念着念着念着就落了泪,思念成疾,也怨恨在心。”
“人人都说这女的被下蛊了,可不就是被下蛊了嘛,不然哪能这样死心塌地的,全然失了理智。”
听完众人叹息一声,同时也后怕,这蛊就这样厉害?
唠唠叨叨也没个准确的说法,人群也就渐渐散了。
谢昭眼皮耷拉着,有点难过。
他掏出口袋里的一点零钱和在馄饨店里薅的一张纸巾,放在女人的脚边。
女人再次望向他,那那疯癫麻木的眼神似乎清醒了一瞬,随即又傻笑了起来。
边流泪边笑。
笑声太过凄怆悲凉。
谢昭有点儿害怕,快速比划:【希望你可以开心一点。】
然后马上跑回到江逾白身边。
【走吧。】
两人刚走出几步,谢昭忽然听见了一声沙哑的回应。
“谢谢你啊。”
谢昭猛然回头,他再一次和那个可怜的女人对视上了。
女人还在笑,但此刻,她脸上的笑容居然有几分温和。
可细看,还有几分决绝。
江逾白不知道小哑巴还在看什么,不轻不重地扯了下谢昭的衣服,“走了。”
谢昭抿了抿唇,没再看那女人。
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到这个女人。
到了他俩放小电瓶的地方,江逾白坐上车,谢昭就扶着江逾白的肩膀坐稳。
到了家,两人都静静的。
谢昭是因为总想到那个女人,心情不大好,就闷。
可不知道为什么,江逾白也闷闷的样子。
谢昭:【你咋了?】
江逾白:“什么怎么了?”
谢昭:【你怎么不说话?】
江逾白莫名:“我平时很多话吗?”
那倒也不是,平时都是谢昭主动划拉聊天的。
谢昭:【我感觉你有点不开心。】
江逾白:“没有,只是有点困。”
谢昭:【那你在想什么事情吗?】
江逾白视线落在谢昭脸上,随后又移开。
他沉默片刻,突然说:“你不觉得这样很恐怖吗?”
谢昭歪了脑袋。
不明白江逾白说到恐怖的东西指的具体是什么。
江逾白居然也有觉得恐怖的东西。
江逾白:“我是说下蛊。”
“被下蛊的人空有一副躯壳,连意志都不是自己的。”
“被下蛊后的那个女人根本就不再是她自己。”
这就好像如果江逾白被下蛊了,那他就不再是江逾白。
喜怒哀乐都被别人牵着走,就连不愿看到自己疯疯癫癫沦为走狗想一死了之或许都做不到。
这完全就是傀儡。
谢昭听着,点了点头,【确实很恐怖。】
【可是……】
【可是我觉得故事应该不是那个人说的那样的。】
“那是怎么样的?”
谢昭思考了好一会儿,低下头:【我说不出来……我也不清楚。】
谢昭只是直觉不应该是那样的。
江逾白本来就不关心故事的真实性与否,只是小哑巴非要追问他,他才把自己这一闪而过的思考说了出来。
“我去洗澡了。”
话题突然结束,谢昭呆呆点头。
江逾白洗完澡出来,突然打了几个喷嚏,也没在意,料想是有人在背后骂他。
今天玩了一天,两人都很累,洗完澡躺在床上没多久就沉睡过去。
夜半,谢昭第一次被热醒了。
身边的人像个热炉,还紧紧抱住谢昭,把体寒的谢昭都捂出了汗。
谢昭迷迷瞪瞪醒来,挪了挪身体,伸手在江逾白身上摸。
不仅烫手,还摸了一手湿。
谢昭又摸了摸,皱着眉弹坐起来。
借着窗外的那点月色根本看不清江逾白这是怎么了。
谢昭下床去开了小灯泡,床上的江逾白抬起手臂遮住自己的眼睛,然后用沙哑的声音烦躁又模糊地抱怨了两声。
谢昭噔噔噔跑回床边。
一看,江逾白脸红得不得了了呀。
谢昭一只手摸着自己的额头,另一只手背在江逾白的额头上探,知道江逾白肯定是发烧了。
谢昭紧张起来,可摇晃了江逾白两次他都皱着眉不肯醒。
“热……”
谢昭看江逾白表情难受,又听见江逾白含含糊糊嘟囔“热”。
就赶忙去洗毛巾给江逾白擦汗,敷额头。
忙活好这些,谢昭又去倒水冲药。
这药还是江逾白之前买的。
原先谢昭家里只有一点点零散的药,有回谢昭肚子疼都找不到药吃,江逾白去买胃药的时候还买了些感冒药和退烧药。
说随便买的,想买就买了。
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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