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千金她横扫雄竞 第356章 万寿（2）

裴晔躬身道：“父皇，儿臣近来研读前朝海贸典籍，并借阅几份机密海图副本，与数位懂洋务的老臣、通译再三求证，草绘此图。”

“祈愿我大昭海波宁靖，商路通达，识寰宇之广，知天工之奇！此虽微图，亦显我上国包罗万象，威德被于四海！”

这份礼可谓别出心裁又极具战略眼光，不仅显示了他广阔的视野，更隐隐透露出他在“清流”文人形象下，开始涉足经世致用的实干领域，且获得了相当有价值的情报。

皇帝的目光在那些新标注的岛屿上流连许久，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惊喜和满意：“吾儿此图，精妙绝伦，可见用心良苦！非朕之亲子，焉能思虑至此？好！此图价值连城，好！甚合朕心！赏！”

皇帝连说三个“好”字，赞誉之情溢于言表。而后便直接令内侍将之悬挂在自己的御书房内，日日观瞧，可谓荣宠至极。

御座下一片山呼万岁之声，众臣子齐齐恭贺，祝大昭威加四海，德被宇内。

容与也跟着一同行礼，心中却是另一番思量：这幅海图，三皇子是从何处得来？众臣子只从中看出四海之广袤，容与却看到了更多——南洋那些数不清的本土作物，别的不说，就说橡胶，那就是许多工业制品的基础！

可惜，如今这幅海图，只能暂时被悬挂于宫宇内，当作皇家炫耀威德的工具了。

三皇子在万众瞩目中退下，再次上前来的便是四皇子裴昱。

如今的余皇后并非元后，元后所生嫡长子裴晟被封太子，身为继后所生的裴昱，地位便十分尴尬。

不过因着是昭乾帝最后一位成年皇子，父皇也还算喜爱，所以裴昱也得以受封和王。

在皇后鼓励的目光下，四皇子有些紧张地献上了一只硕大的剔红海水云龙纹宝箱。

打开后，里面是九座以整块羊脂白玉雕琢的山峦摆件。

九山形态各异，山峰玲珑，玉质纯净温润，在殿内灯光下散发出莹莹光辉。山峦下有鎏金底座托承，底座刻有“九如”小字。一旁还有一只掐丝珐琅镶红宝的聚宝盆。

裴昱朗声道：“恭贺父皇万寿无疆！”

皇帝看了一眼那华贵无比的玉山和聚宝盆，便知是皇后精心挑选的。

不过这大好的日子，他还是笑着点点头：“嗯，精美绝伦，皇儿与皇后用心了。”

皇帝的笑容温和，但比起看太子的经书、二皇子的马鞍刀、三皇子的海图时的兴趣，明显少了几分热度，只是照例嘉许。

皇后脸上的笑容端庄依旧，但指尖却微微捻紧了帕子。

本来该她的皇儿大放异彩的，谁知却被沈氏那个贱人的儿子拔了头筹，简直叫她气闷不已。

四皇子之下的五皇子裴昕却才年过十六，乃是柔嫔容氏之子，少年活泼，未语先笑。

他献上的竟是一只巨大的、几乎与他齐高的硬纸彩绘“灯笼”——形似一条活灵活现的五爪金龙！

里面暗藏机关，只见五皇子命宫人点起了烛火，烛火一亮，那灯笼“金龙”内部的风轮转动，带动镶嵌了透明彩色琉璃鳞片的身体缓缓旋转，灯光透过七彩琉璃，在殿内投下斑斓流动的光影，龙口处还微微喷出一缕带着清香的薄烟。

同时，还有几只小巧的木鸟从龙腹中弹出，在头顶盘旋几圈落下。

“父皇您看，祥龙送瑞！恭祝父皇万寿无疆！恭祝我大昭千秋万代！”少年兴奋的声音感染了众人，连素来严肃的几位老臣也忍不住露出笑意。

五皇子裴昕得了夸奖，又听见“重重有赏”，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更是笑成了弯月，脸上因为兴奋和殿内热气泛着淡淡的红晕。

他胆子也大，干脆上前两步，凑到御座不远的地方，仰着脸，带着点少年人特有的、直率的撒娇语气问道：

“父皇！那……若是赏，儿臣能自己挑一样儿吗？”

“哦？”裴悫饶有兴致地俯身，看着这个儿子充满活力的脸庞，“你这猴儿，又想要什么新奇玩意儿了？说来听听！”

虽是笑骂，语气里却是满满的纵容。

裴昕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毫不迟疑地指向殿内琉璃阁方向——那里陈设着数件流光溢彩的珍品，其中一座半人多高的“百蝶穿花琉璃灯”尤为醒目。

灯体由透明五彩琉璃巧制而成，通体玲珑剔透，灯内雕刻着数十只栩栩如生、形态各异的玉色蝴蝶在繁花锦簇中翩跹翻飞。

光线透过，彩蝶缤纷，花影摇曳，如梦似幻。

“那儿！父皇，就那儿那座彩蝶灯！”裴昕兴奋地指着它，“儿臣觉得它好看得紧！母妃常说她就喜欢这样精巧又亮堂的摆设，她殿里那个金丝楠木的架子顶头，还空着一块好地方呢！正好把这灯摆上去！”他一边说，一边还比划着那木架的位置，眼神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儿臣这叫……‘借花献佛’！”

这话说得俏皮直白，毫不掩饰是为母亲讨赏的心意，又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纯真和几分显摆功劳的小得意。

如此坦率的“借花献佛”，让殿内原本被庆典烘托得有些严肃的气氛又轻松了几分。

皇帝哈哈大笑，显然被小儿子的直接和孝心逗乐了。他伸出手，隔空点了点裴昕光洁的额头，眼中是宠溺的笑意：“原来在这儿等着朕呢！你这小猴儿，做了个会动的‘龙’哄得朕开心，转头就惦记上朕库房里的‘蝴蝶’了！成！这灯，赏了！”

他转头吩咐侍立在一旁的总管太监：“袁保，将那盏‘百蝶穿花琉璃灯’取下来，小心些，稍后送去柔嫔殿里，就说是……是咱们小五郎借花献佛，特意孝敬母妃的！”

他特意强调了“小五郎”和“特意孝敬”，眼中满是愉悦，显然对儿子这份纯真的孝心十分受用。

皇帝又看向裴昕，佯装瞪眼道：“不过，拿走了朕的好东西，你那‘祥龙灯’可得给朕留在殿里，让朕多看看！这买卖，朕可不能吃亏！”

“是是是！父皇最大方！儿臣谢父皇恩赏！”裴昕笑得见牙不见眼，响亮地应着，殿内也响起一片附和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