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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说着，容妍忽然想起什么，猛地转头看向容与，扯着容与的袖口，大眼睛眨巴眨巴，带着十二万分的讨好和撒娇：“阿兄~”
那平日里爽利的声音，此刻甜得能滴出蜜来，听得容与一个激灵：“你看，大姐在豫章有容香记，你连香水方子都给她了！我呢？我这个亲妹妹，你总不能厚此薄彼吧？有没有什么……嗯……比如能让首饰变得特别香、特别亮、或者特别——吸引人的好方子？就像你给大姐的那种？”
她抱着容与的胳膊，蹭来蹭去，软语央求：“阿兄~你最好了！给我个小方子就行！我保证好好经营，不给你丢脸！”
李月棠看着小女儿这副娇憨耍赖的模样，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嗔道：“你这丫头！尽想着占你哥哥便宜！那香水方子何等金贵，岂是随便能有的？”
容与被妹妹晃得头晕，心中却是泛着暖意。
她故意板起脸，抽出被妹妹抱住的胳膊，清了清嗓子，做出一副严肃思考状：“这个方子嘛……”
容妍立刻屏住呼吸，眼巴巴地望着她。
“……倒也不是没有。”容与慢悠悠地开口，看着妹妹瞬间亮起来的眼睛，唇角勾起一抹促狭的笑意，“不过嘛……我得好好想想。”
“看看我家妍儿有没有这个本事，能不能把这铺子开起来，值不值得我把压箱底的好东西拿出来。”
“阿兄，你厚此薄彼！”容妍顿时不依，哼了一声，“我真的都想好了！铺子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妍华阁’！多好听？你先把方子给我，我才能知道如何经营嘛……”
“不给。”容与故意摇头，眼中笑意更深，“等你把铺子盘下来，收拾利索了，拿出个像样的章程给我看，证明你不是一时兴起，我再考虑考虑。”
“哼，干就干！”容妍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随即又眼珠一转，扑向李月棠，“娘，你看阿兄！他欺负我，您快帮我说他！”
李月棠看着儿女笑闹，脸上满是慈祥的笑意，心中那点关于铺子经营的担忧也被这温馨冲淡了许多。
她拍了拍女儿的手，故意帮腔道：“我看该说的是你。”
“……好了好了，你哥哥说得也有理。开铺子不是儿戏，你先去把那小铺子拾掇好，真想做，你哥哥自然会帮你。”
容妍虽然没立刻要到方子，但得了母亲的首肯和哥哥的“考虑”，心中已是大定。
她故意委委屈屈地哦了一声，随即又喜滋滋地开始盘算起她那“妍华阁”的布置和要卖的首饰样子来，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仿佛已经看到了门庭若市的盛景。
容与看着妹妹活力四射的模样，眼底含着温和的笑意。
她深知，容妍性子虽跳脱，但那份机灵劲儿和敢想敢做的冲劲，未必不能闯出一番天地。
给她一个铺子，让她去折腾，既能学些本事，也能压压性子，未尝不是好事。
至于方子……她心中确实有些关于首饰表面处理、或是搭配香囊香丸的点子，只是需要斟酌哪些适合拿出来，又如何“包装”得不那么惊世骇俗罢了。
……
容妍的性子，她一旦认定了要做的事，那股子风风火火的劲儿便再也拦不住。得了母亲和哥哥的默许，她便立刻行动起来。
她深知自己空有想法，手上功夫却差得远，想要做出“别处没有”的首饰，光靠她天马行空的点子可不行，必须得有真正能工巧匠的手艺支撑。
跟着岳夫人几年，她也学会了如何利用手中的“人脉”。
她立刻想到了叶润章的夫人晏清。
这位嫂嫂出身官宦世家，在京中贵妇圈人脉颇广，且与宫中旧人有些往来。
容妍撒娇卖乖地缠了嫂嫂几日，终于通过她的关系，辗转寻到了两位据说早年曾在宫中尚服局司宝司当过差的嬷嬷——一位姓钱，一位姓孙。
这两位嬷嬷都已年过五旬，头发花白，面容清瘦，眼睛却依旧明亮。
容妍亲自带着厚礼登门拜访，态度恭谨恳切，言明是真心想学手艺、开一家正经首饰铺子，并非一时玩闹。
钱嬷嬷和孙嬷嬷起初颇为冷淡，她们在宫中见惯了浮华起落，对这等官家小姐一时兴起的“事业”并不看好。
但架不住容妍嘴甜心诚，日日带着亲手做的点心和时令鲜果去探望，又拿出自己积攒多年的体己银子作为“束修”和启动资金，那份执着和热忱终于打动了两位老人。
——她们答应先看看，只当是教导后辈，并未立刻应承做铺子的师傅。
容妍大喜过望！立刻将家中那间位于清水巷的小铺子收拾出来，辟出一间光线充足、通风良好的静室作为工坊。
她亲自挑选了各种工具——小巧的錾子、粗细不一的锉刀、光滑的玛瑙压子、各色粗细砂纸、金银丝线、各色宝石珠子、珍珠、玳瑁片……林零总总，摆满了工作台。
她不仅自己每日准时去工坊报到，还带上了喜儿。
喜儿本就擅长女红刺绣，手指灵巧，心思细腻，正是学手艺的好苗子，她也愿意多学一门手艺。
容妍便让她专门伺候两位嬷嬷的茶水起居，更重要的是——跟着学！
“钱嬷嬷，孙嬷嬷，您看我这缠丝绕得可对？”容妍小心翼翼地捏着两根细如发丝的金线，笨拙地尝试着钱嬷嬷刚刚示范的“盘丝绕”技法，小脸绷得紧紧的，鼻尖都冒出了细汗。
钱嬷嬷坐在一旁，手里捧着一杯热茶，目光锐利地扫过容妍手中略显凌乱的线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手腕要稳，手指要活！不是用蛮力！”
她放下茶杯，接过容妍手中的金线，修长的手指灵活翻飞，几息之间，一个精巧圆润、纹路清晰的小金环便出现在她指尖，“妍小姐，看清楚没？要这样！心静，手才稳！”
容妍看得目瞪口呆，随即又燃起熊熊斗志：“是！嬷嬷！我再试试！”
她接过金线，深吸一口气，努力模仿着嬷嬷的动作，虽然依旧笨拙，成品却比刚才好了许多。
容妍自小就风风火火，如今愿意为了一门手艺这样沉下心来，已算不易。
另一边，孙嬷嬷正指点着喜儿辨认几种常见的宝石和鉴别成色的方法。
喜儿听得极其认真，不时点头，偶尔轻声提问——她学得倒是比容妍还快许多。
孙嬷嬷看着这丫头灵透的眼神和沉静的性子，眼中难得地露出一丝赞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