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另一股柔和的暖流从那覆上来的小手流入阿默腕间,抚慰着被捏痛的皮肤和神经。这是雪霁的治愈之力。
青岚似乎极其怕这委屈的声音,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松开了手,鳞片也瞬间平复下去,脖颈恢复柔韧。
“我、我没用力!”他梗着脖子反驳,声音里却没了刚才的暴躁,反而多了点心虚的别扭。
“还说没有!”雪霁带着哭腔,心疼地替阿默揉着手腕,“你看……哦……”她猛然看向阿默的白瞳,意识到自己失言,声音戛然而止,像只受惊的小鸟噤声了。
“哼。”一个冷硬的、带着审视意味的哼声从另一个稍远些的方向传来,像金属刮擦。“青岚,莽撞除了添乱什么用也没有。”蝴蝶纹面的映月即使在黑暗中,锐利的目光也仿佛能穿透虚无,落在青岚和阿默身上,“他现在需要的是指引,不是你的爪子。”
青岚像被点燃的炮仗:“你说什么?!映月你这——!”
“都安静。”一个平静、沉稳的少年嗓音响起,带着一种奇特的安抚力量,让空气中无形的针锋相对瞬间消散。云昭的声音听起来就像站在阿默正前方,清晰有力:“这里是天魔宫西殿。我是云昭。”
他微微上前一步,阿默感到一只同样年轻但沉稳可靠的手轻轻扶住了自己的胳膊肘,“你的眼睛……我们都很担心。别怕,黑暗里也有路。”
他顿了顿,补充道,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守护意味:“我们就是你的眼。”
当雪霁的治愈暖流还在阿默腕间萦绕时,左后方突然响起细微的金属齿轮啮合声。一枚棱角分明的冰晶仪器贴上阿默太阳穴,寒气刺得他微微一颤。
“别动”:凌寒的声音像冻泉敲石,毫无波澜。他深蓝长发散落的冰屑落在阿默手背,仪器内部精密齿轮高速旋转,将阿默颅内紊乱的魔气波动转化为蜂鸣震动。
“堕魔反噬强度…是窥探神罚之井的代价。”他冷硬结论,却在收回仪器时,悄悄塞给阿默一颗糖——用魔界霜花凝成的透明晶体,舌尖触及即化开清冽甘甜。
“止痛。”他偏过头补充,耳尖泛红。
“来喽!看我新练的旋风蹴——”:星逸的欢呼被掐断在喉咙里。他卷着蚀骨幽昙花瓣的风灵之力原本要展示新招式,却在撞见阿默空茫的双眼时骤然溃散。
花瓣簌簌落下,沾满阿默肩头。“…对不起。”:星逸忽然抱住阿默的腰,额头抵着他脊背颤抖。
这个总在九曲回廊追逐幻光的孩子,第一次发现风带不来光明。他抓起阿默的手按在自己剧烈起伏的胸口:“这里!记住心跳!以后我当你的眼睛,把云、星、还有天魔国的血月…全都说给你听!”
步伐踏碎冰晶的脆响逼近,映月推开星逸站到阿默面前,蝴蝶纹面罩折射幽光。
“堕魔者不需怜悯。”:她声线绷紧如弓弦,将一枚玄铁令牌拍进阿默掌心——令牌边缘刻着蛇盘剑图腾,中心嵌有凸起的蝶翼纹路。
“摸到棱角了吗?这是幽涟大人亲授的‘触战令’。”她指尖划过令牌边缘的锯齿,“战斗时…用指腹读敌人方位。”突然压低声音,面罩下溢出哽咽:“别死。我看过太多瞎子死在战场。”
“月姐姐…药…”细弱蚊蚋的呼唤从廊柱后传来。子秋攥着衣角瑟缩不前,手背的「无」字烙印在魔纹缠绕下依然刺目。
子秋却突然冲出来,将一株散发金光的药草塞进阿默手中!“吃了它…就不痛了…”他语无伦次,阿默触碰到凉凉的指尖。
阿默“看”向声源——子秋周身萦绕着刚刚恢复的生命力,像风中残烛,却拼命为他人燃烧。
“还有我呀!”一只冰凉小手突然贴上阿默脸颊。墨阳踮脚凑近,呼吸带着腐土气息。
他是八神子中最年幼者,天生能操控影魅。“你的眼睛…像夜渊一样黑。”他咯咯笑着,掌心渗出黏稠黑影,在阿默眼前聚成翻涌的雾镜,“看!我把你的‘看见’吃掉啦!现在我的影子就是你的眼睛!”
雾镜中浮现扭曲的殿宇轮廓——正是墨阳用影术共享的视觉。青岚暴怒地拎起他后领:“蠢货!你的影噬会烧穿他脑子!”
八只手突然叠在阿默手背。
最底层是凌寒结冰的指尖,其上压着星逸滚烫的掌心、映月带茧的指节、子秋坚定的手、青岚鳞片未褪的拳、雪霁泪湿的柔软、云昭沉稳的覆盖,最上方是墨阳嬉笑着按下的黑影。
八道烙印在他们交叠的腕间隐隐发烫——曾经的「无」字被蛇盘剑魔纹覆盖,如同黑暗里淬炼出的新生图腾。
“叛神者永不为奴。”云昭的声音穿透深渊之风,“从今往后——”
“我们是彼此的灯!”孩子们异口同声的呼喊震落蚀骨幽昙的花瓣。血锈与蜜糖的香气中,阿默的黑暗世界里第一次升起八颗灼热的星。
蚀骨幽昙的甜腻气息被狂暴的力量骤然撕裂!回廊尽头的黑晶地砖突然龟裂,蛛网般的赤红纹路中迸发出熔岩般的光流,将八名神子笼罩在血色光晕里。空气瞬间凝滞如铁,连青岚颈间暴起的鳞片都本能地伏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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