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觉境的风是飘的。不是气的飘,是“连风都快淡成虚”的飘,吹在脸上像没吹,却能让手里的东西慢慢透明——小羽刚把陶灶放在地上,灶身就泛了点淡白,是虚觉阵的“虚力”在化“实”。
广场上没有“人”,只有一团团淡白的影,像被揉散的云,飘在虚觉塔周围。有团小影子飘到小羽脚边,停了停,却没敢碰陶灶,是个小孩的影,连轮廓都淡得看不清。小羽把块焦面包放在地上,面包的焦香飘出来,落在小影子上,影的边缘竟凝出点极淡的黄,像沾了点灶火的光——可这黄刚冒头,就被虚觉塔底的“化虚石”吸了回去,石是淡灰色的,埋在塔前的土下,只露个顶,石面泛着冷光,比灭觉石狠百倍:碰着不仅会化觉痕、化存在,连“实”的影都能淡成空。
“别放面包,会被化虚石吸光的。” 个飘乎乎的声音传来。是虚觉境的守塔人阿虚,他的影比别的影浓些,像加了点灰,胸口飘着颗米粒大的晶——“虚觉晶碎片”,晶里嵌着点极淡的焦黑,是三百年前他娘给他烤焦面包时,嵌在晶里的碎渣,也是境里唯一还没被“虚”掉的“实”。“我娘说,这焦黑是‘我在’的印,只要晶不碎,焦黑不淡,我就能记着‘我是阿虚’,可现在……” 他飘到焦面包旁,晶里的焦黑又淡了些,“化虚石的虚力越来越强,境里的影都快飘成空了。”
林渊的石刀往地上一插,刀身的痕亮了,却比在空觉境时淡了许多,刀身映出的影竟有些晃——是虚力在化刀的“实”。他指了指地上的焦面包:“它没被化掉,焦痕还凝着黄,说明‘实’能压虚。” 话音刚落,焦面包的焦痕突然亮了点,淡黄的影慢慢扩大,把小影子圈在里面,小影子竟晃了晃,凝出了模糊的轮廓——能看清是个梳双丫髻的小姑娘,她飘到面包旁,伸出透明的手,碰了碰面包的焦痕,手尖竟泛了点暖黄。
“反了!” 虚觉塔的塔芯突然飘出团浓灰的影——是虚觉长老,他的影比阿虚浓,胸口飘着颗拳头大的“虚觉晶”,晶里裹着层浓白的雾,是吸了三百年的虚雾。“虚才是归宿,实只会让你们记着痛苦!” 他说话时,虚觉晶往焦面包晃了晃,面包的焦痕竟淡了点,小影子的轮廓又模糊了,“我年轻时,娘走了,我记着她烤的焦面包,记着她的笑,日夜煎熬,后来我发现,只要‘虚’了,就不会疼了——虚觉阵,是给大家‘安宁’。”
阿虚突然飘到长老面前,胸口的晶碎片亮了:“不是安宁!是消亡!我娘说,‘我在’不是疼,是活!虚了就成了烟,连娘的样子都记不住了!” 他刚要把晶碎片往化虚石上贴,长老的虚觉晶突然晃了晃,晶碎片里的焦黑瞬间淡了大半,阿虚的影也跟着淡了点,差点飘成透明——是“我在”的痕被吸了,连“我是阿虚”都快记不住了。
小羽赶紧把地上的焦面包往阿虚飘的方向推,面包的焦香飘过去,阿虚胸口的晶碎片突然亮了,焦黑又浓了些:“我记着!娘烤的面包焦边最香,她总说‘咬口焦的,就知道自己还活着’!” 他说出“活着”二字的瞬间,广场上的淡白影子突然都晃了晃,有几团影飘到焦面包旁,凝出了极淡的轮廓——是被“我在”的痕唤醒了。
长老的虚觉晶往影子们晃,晶里的虚雾更浓了,要把刚凝出的轮廓化掉。苏轼突然打开松脂袋,把熬成膏状的松脂往空中抹——松脂沾着触觉宇宙的暖,落在影子上,竟凝出了点淡青的粒,像松针的碎影:“这是‘实’!松脂的润、松针的糙,都是‘我在’的证明!” 松脂粒粘在影子上,虚雾往粒上缠,却被松脂的暖压了回去,影子的轮廓又清晰了些。
李清照掏出牵丝绣,绣线在空中织出“我在”二字——绣线里裹着通感虫的腺液,沾着焦面包的香,落在团老丈的影上,影竟凝出了模糊的手:“摸摸这线!软不软?这是‘你在’的痕!” 绣线缠在老丈的影上,老丈的手晃了晃,竟能碰着绣线,指尖泛了点暖黄。
谢灵运突然把砂痕瓶往地上一摔,砂粒溅出来,沾着空觉虫的暖黄腺液,落在化虚石上——石上的虚力突然晃了晃,没把砂粒化成虚,砂粒反而漫出点淡青的纹,是“我在”的纹:“我以前想‘空’,后来想‘实’,现在才知道,‘我在’才是根!” 砂粒越积越多,化虚石的虚力越来越淡,石面竟泛出点焦痕纹——是和小羽焦面包一样的纹。
小羽把陶灶往化虚石旁挪,灶火旺起来,焦面包的香更浓了,飘向虚觉塔的方向:“大家闻闻!这焦香是‘我在’的味!记着这香,就能凝出自己的影!” 有团影飘到灶旁,是个穿灰袍的老丈,他的影凝出了模糊的脸,盯着陶灶的火,突然开口:“我……我在……” 声音飘在风里,却有了回声,他的影瞬间浓了些,能看清脸上的皱纹。
虚觉长老急了,虚觉晶往陶灶晃,晶里的虚雾往灶火上缠,要把烟火气化成虚。可晶刚靠近灶,小羽手里的焦面包突然飘起来,落在晶上——面包的焦香渗进晶里,晶里的虚雾竟慢慢散了,露出晶芯——是块焦黑的面包碎,和阿虚晶碎片里的一样,是长老三百年前藏的,是他娘最后烤的那块,他一直吸着虚雾,却没舍得把这碎块化成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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