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跋涉的疲惫,在翻过最后一道草木葱茏的山脊时,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涤荡一空。
鹿彦祖拄着一根临时削成的木棍,喘着粗气,汗水浸湿了额发。阿月虽气息依旧平稳,但眉宇间也带着风尘仆仆的痕迹。两人并肩站在半山腰一处开阔的坡地上,脚下是逐渐平缓、散落着农舍的丘陵。
而在丘陵尽头,越过一片波光粼粼的宽阔湖泊,一座城池赫然矗立在地平线上!
“阿月!快看!”鹿彦祖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指着远方,“城!好大一座城!”
阿月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清澈的眼眸中也映出了那座陌生城池的轮廓。她微微睁大了眼睛,带着一丝新奇和谨慎:“嗯…确实不小。此地灵气流动…似乎与山中不同。这城池,我亦未曾听闻过。”她的语气带着与好友分享发现的自然。
鹿彦祖立刻来了精神:“乖乖,这规模…看着不小啊!你看那城墙,灰白色的,挺结实,旁边还有个大湖!选址可以啊!”他职业病或者说现代思维暴露无遗,“里面肯定有客栈!酒楼!最重要的是——澡堂子!我感觉自己都快腌入味了!”他夸张地嗅了嗅衣袖,一脸嫌弃地看向阿月,仿佛在寻求认同。
阿月被他逗得嘴角弯起,随即也仔细打量:“城墙高厚,布局规整,有些年头了。城头旗幡样式陌生…城中烟火气浓,灵气稀薄但非绝地。”她顿了顿,看向鹿彦祖,眼中带着笑意,“不过,你所言甚是。寻个清净地方,好好梳洗,确是当务之急。” 她虽能用法术清洁,但也渴望舒适。
“对对对!”鹿彦祖连连点头,“目标就在眼前!冲啊!”他作势就要往下跑。
阿月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动作自然亲近):“慢着!你看这丘陵起伏,‘望山跑死马’的道理忘了?况且,”她眼中闪过一丝谨慎,但语气是商量而非命令,“前面城池规模不小,必有规矩,也可能有修士。我们风尘仆仆,还带着那些珍珠,得低调些,寻个稳妥法子进城。”
鹿彦祖立刻会意,点头如捣蒜:“啊对对对!安全第一!那…咱们先找个山下的村子打听打听?问问城名、规矩,顺便看看能不能搞两身像样的衣服?”他扯了扯自己那件饱经风霜的“短款兽皮大衣”。
“嘻嘻,正合我意。”阿月笑着应道,松开了他的胳膊,“走吧!”
两人说说笑笑,沿着蜿蜒的山径向下走去。目标清晰——那座依偎在巨大湖泊之畔的城池,吸引着他们疲惫的身躯和对“文明”的渴望。背包里的珍珠沉默着,等待未知的际遇。山风带来湖水的湿润,也送来了隐约的人间烟火气息。
日头偏西时,他们抵达了城外的一个村落。
村子不大,却因紧邻官道而热闹非凡,是进城的“桥头堡”。客栈、酒肆、镖局林立,空气中混杂着牲口、汗水和尘土的气息。货商、镖师、旅人熙熙攘攘。
阿月和鹿彦祖一出现,立刻成了焦点。
阿月走在前面,身姿挺拔。小门派的白色弟子服虽坚韧,但雪山密林的磨砺在袖口衣襟留下了细微的磨损和尘土。然而她清秀面容上的沉静气质依旧出众。背上那个兽皮粗布缝制的双肩包鼓鼓囊囊,背带紧勒,勾勒出少女柔韧的身形线条,尤其是那纤细的腰肢。路人目光扫过,多是欣赏与好奇。
然而,当视线移到阿月身旁的鹿彦祖身上时,那份欣赏瞬间变成了错愕。
只见这位仁兄:上身一件硝制粗糙、毛色杂乱、仅到腰间的兽皮短褂,边缘参差像是硬割的!短褂下是洗得发白、磨损的粗布内衬。下身一条灰扑扑、膝盖发亮的粗布裤子。脚下一双快要散架的兽皮靴子,靴帮开裂,草绳捆扎,每走一步都“噗嗤”作响。浑身上下透着“刚从荒野求生现场出来”的气息,与阿月那份清雅形成了惨烈对比。
“嚯!这兄弟造型…够…够别致的!”镖局门口有人瞪眼。
“啧,那姑娘瞧着挺仙,边上这位…怕不是山精?”茶馆里窃窃私语。
面对四面八方的目光,鹿彦祖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得意。看你妹啊,一群没见识的古代土着!懂什么叫时尚混搭吗?哥这叫行为艺术!懂不懂?老子在雪山跟三阶毒蛟搏斗(心理上)、在密林开路(实际是阿月开路)的时候,你们还在城里数铜板呢!再说了,阿月背上那帅气的限量版背包,材料还是哥贡献的兽皮大衣下半截!牺牲小我,成就大我,这觉悟,你们有吗?
他非但没低头,反而微微扬起了下巴,带着点“你们不懂哥的时尚”的莫名优越感,大大咧咧地走在阿月身边,眼神坦然。当然,买新衣服还是很迫切的——靴子真要罢工了。
阿月自然听到了议论,感受到那些古怪的目光。她神色平静,仿佛噪音不存在。但当她微微侧头,看到鹿彦祖那副“老子天下第一帅”的坦然表情时,清澈的眼底瞬间漾开一抹明亮而毫不掩饰的笑意,像阳光碎在了湖面。她甚至用手肘轻轻碰了他一下,声音带着只有他能听出的戏谑:“喂,鹿大公子,前面‘平安客栈’,看着还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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