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王执事最后那句话,却像一片阴云,笼罩在他心头。长老召见……是福是祸,犹未可知。
他不敢再多停留,低着头,快步离开了外事堂,朝着自己在黑竹坪的小院走去。
离开外事堂那肃穆而压抑的氛围,重新踏上黑竹坪的青石路,鹿彦祖才感觉那一直紧绷的心弦稍稍松弛了几分。然而,周遭投来的目光,却比之前更加复杂。
所过之处,议论声虽低,却清晰可闻。
“看,就是他,鹿亦凡!”
“炼气七层……啧啧,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听说王执事亲自查验过,根基稳固得吓人,并非拔苗助长。”
“此子怕是要一飞冲天了,只是不知是福是祸……”
“哼,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看他能得意几时!”
“噤声!他看过来了!”
鹿彦祖目不斜视,步履加快,只想尽快回到七号小院。他能感觉到,自己仿佛成了一块移动的磁石,吸引着无数暗中的视线。这些视线背后,可能只是纯粹的好奇,也可能包藏着更深的祸心。
王执事那句宗门或许很快会有长老召见,更像是一柄悬在头顶的利剑,不知何时会落下。
好不容易回到小院附近,他发现院外围观的人群已经散去大半,但仍有十几人逗留不去,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低声交谈,目光不时瞟向院门。周富贵和王铁塔像两尊门神般,一左一右守在院门口,脸色都有些疲惫和紧张,显然刚才为了阻挡人群,费了不少力气。
看到鹿彦祖回来,周富贵眼睛一亮,连忙迎了上来,压低声音急切地问道:“鹿师弟!你可算回来了!外事堂那边怎么说?王执事没为难你吧?”
王铁塔也凑了过来,憨厚的脸上带着担忧。
鹿彦祖看着这两位虽然被自己当了一次人肉盾牌,却依旧在此守候的朋友,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摇了摇头,低声道:“无事,只是例行询问,记录在案,名录已经更新了。”
周富贵闻言,胖脸上露出一丝放松,但随即又皱起眉头,小眼睛警惕地扫了一眼周围那些尚未离开的弟子,拉着鹿彦祖快步走进小院,反手关上了院门,将那些探究的目光隔绝在外。
“鹿师弟,你现在可是彻底成名人了!” 周富贵语气带着一丝后怕,“你刚才是没看见,那几个师姐扑过来的架势……我的娘诶,比妖兽还吓人!我和王师兄差点被她们生吞活剥了!”
王铁塔在一旁憨憨地点头,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胳膊,仿佛上面还残留着被掐的疼痛。
鹿彦祖脸上露出歉意:“对不住,周师兄,王师兄,方才情急之下……”
“哎,说这些干嘛!” 周富贵摆了摆手,打断了他,“咱们同期入门,自然要互相照应。只是……鹿师弟,你这次闹出的动静实在太大了!一个月炼气七层!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别说外门,就是内门,那些所谓的亲传弟子,也得被你吓掉下巴!”
他顿了顿,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严肃道:“树大招风啊,师弟!你现在就是一块散发着香气的肥肉,不知道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明面上的规矩他们或许不敢违背,但暗地里的手段……防不胜防啊!”
王铁塔也瓮声瓮气地附和:“对!胖子说得对!鹿师弟,你得小心!”
鹿彦祖沉重地点了点头。周富贵的话,说到了他心坎里。他何尝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只是事已至此,退缩和后悔都毫无意义。
“我明白。”鹿彦祖深吸一口气,“当务之急,是尽快稳固修为,提升实力。唯有自身足够强大,才能应对接下来的风雨。”
他看向周富贵和王铁塔,真诚道:“二位师兄,近日恐怕还要劳烦你们帮我留意一下外面的风声。我需闭关几天。”
“没问题!包在我们身上!” 周富贵拍着胸脯保证,“你放心闭关,外面有我们盯着!谁敢来捣乱,先过我们这关!”
王铁塔也重重拍了拍结实的胸膛,表示支持。
鹿彦祖心中感激,不再多言,对二人拱了拱手,便再次走进了静室。
关上厚重的房门,激活隔音禁制,将外界的喧嚣与暗流彻底隔绝。
鹿彦祖盘膝坐下,却没有立刻开始修炼。他需要好好梳理一下现状。
修为暴涨至炼气七层,这是最大的倚仗,也是最大的麻烦源头。资源几乎耗尽,葵水之精毁了,丹药灵石所剩无几,必须尽快找到稳定的资源来源。炼丹之事,迫在眉睫。
苏玉郎及其背后的乾元一脉,绝不会善罢甘休。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宗门高层的关注,不知是福是祸。是会被当成天才培养,还是被当成异类研究?
还有,不知此刻在嘉元城坊市如何的狐媚子,她探查那骨片记载的洞府,是否顺利?
千头万绪,压力如山。
他收敛心神,开始内视。
丹田之内,那团淡淡的气旋比之前庞大了数倍,缓缓旋转,中心那点碧光如同星辰,散发着稳定而强大的波动。灵力在宽阔坚韧的经脉中奔腾流转,如同江河,蕴藏着惊人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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