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林深渊 星林深渊

第四十六章：遗忘海的迷雾与记忆的重量

跃迁舰驶入遗忘海的引力范围时，舷窗外的景象突然变得模糊——不是宇宙尘埃造成的朦胧，而是一种带着淡淡蓝光的迷雾，像被稀释的星河，缓缓包裹住舰体。林澈看着能量表上跳动的异常数值，眉头微蹙：“这迷雾有很强的干扰性，通讯信号正在减弱。”

阿铁用力拍了拍控制台，骂骂咧咧道：“什么破地方，刚摆脱时间错乱，又来个看不清路的！”话音刚落，舰体突然一阵晃动，全息星图瞬间黑屏，取而代之的是片流动的蓝色海洋——那是遗忘海的实时投影，海水呈现出诡异的半透明状，能看到水下漂浮着无数发光的“记忆碎片”：有的是段模糊的对话，有的是个温暖的拥抱，还有的是场激烈的战斗。

“这些是……被海水洗掉的记忆？”莉娅指着一块碎片，上面映着个小女孩在草地上追蝴蝶的画面，“好熟悉，好像……是我小时候？”她伸手想去碰，碎片却像受惊的鱼，倏地沉入“海底”。

青禾的母种碎片悬浮在投影旁，蓝光闪烁：“古籍记载，遗忘海是宇宙中的‘记忆回收站’，所有被主动或被动遗忘的记忆，都会化作碎片沉在这里。海水里的‘忘川粒子’会分解记忆的能量，让它们慢慢消散。”她顿了顿，语气凝重，“但如果被粒子过度侵蚀，我们自己的记忆也会被剥离——轻则忘了刚做过的事，重则连自己是谁都记不清。”

“那还等什么，赶紧开溜啊！”阿铁说着就要调转方向，却发现操控系统失灵了，屏幕上跳出一行扭曲的文字：【留下你的一段记忆，方可通行】。

林澈指尖划过共鸣之核，核内的能量纹路与海水的波动产生共鸣，他沉声道：“看来躲不过。”他看向众人，“忘川粒子会筛选我们最‘愿意’遗忘的记忆，交出一段，就能获得通行的‘船票’。”

“愿意遗忘的记忆？”莉娅低头看着怀里的小花，花瓣上的镜像星纹路正在变淡，“我好像……不想忘任何事，哪怕是难过的。”

阿铁摸了摸机械义肢，突然咧嘴笑了：“老子最想忘的，是当年炸完粮仓被族长吊在树上打的疼！那滋味，现在想起来还龇牙咧嘴的。”

青禾轻轻摇头：“我没有想忘的，师父说过，所有经历都是养分。”她的母种碎片突然亮了亮，“但或许，有些记忆留在心里太重，放下不是遗忘，是和解。”

林澈沉默了片刻，共鸣之核传来一阵轻微的震颤——那是镜像星星核种子的情绪。他想起刚认识它时，自己举着熵能炮的样子，想起它缩在晶体里的颤抖，低声道：“我想放下对过去的愧疚。不是忘了，是不再让它沉甸甸地压着。”

话音刚落，投影中的海水突然分开一条通道，通道两侧漂浮着他们各自的记忆碎片：阿铁被吊在树上的狼狈模样，莉娅在镜像星哭泣的侧脸，青禾站在师父墓前的背影，还有林澈举着炮的僵硬姿势。

“选择吧。”一个空灵的声音在舰内响起，“触碰碎片，它会沉入海底，化作海的一部分。”

阿铁咬了咬牙，伸手戳向自己的碎片。随着碎片沉入海水，他摸了摸后颈，嘀咕道：“好像……没那么疼了？”脸上却露出轻松的笑——不是忘了疼，是想起时不再龇牙咧嘴，反而觉得那是段好笑的经历。

莉娅的指尖悬在碎片上方，碎片里的自己正抱着濒死的花流泪。她轻轻合上手掌，没有触碰：“我不想忘，哪怕难过，也是和它有关的最后一点联系。”话音刚落，她的碎片突然化作光点，融入了花瓣的纹路里，小花瞬间绽放得更加鲜艳。

青禾望着自己的碎片——那是师父临终前，她没能说出口的“谢谢”。她对着碎片深深鞠了一躬：“师父，谢谢您。”碎片颤了颤，主动沉入海水，泛起一圈温柔的涟漪，像是在回应。

林澈的碎片里，举着炮的“自己”正在发抖——原来当年的他，看似凶狠，心里也满是紧张。他伸出手，不是触碰碎片，而是轻轻拍了拍“过去的自己”的肩膀：“没事了。”碎片愣了愣，化作一道光融入共鸣之核，核内的镜像星能量变得更加柔和。

通道尽头出现一艘古老的帆船，船帆上绣着“渡忘”二字，一个披着蓑衣的船夫撑着篙，笑着说：“看来你们都选对了。上来吧，带你们去海中心的‘记川岛’，那里有能对抗忘川粒子的‘忆锚花’。”

登上帆船，海风带着淡淡的咸味吹来，林澈发现船板上刻满了名字，每个名字旁边都画着个小小的符号：有的是炮，有的是花，有的是书。“这些是曾来过的人留下的，”船夫划着篙，“符号是他们没舍得忘的东西。”

莉娅指着一个画着幼苗的符号，眼睛一亮：“这是……守旧族的标记！”

“没错，”船夫点头，“三百年前，有个守旧族的小姑娘，宁愿忘了自己的名字，也没舍得忘她培育的第一株幼苗。”他看向莉娅怀里的小花，“你的花，和她的很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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