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星辉殿。
当第一缕透过能量屏障模拟出的“晨光”照亮大殿穹顶的星图时,我们已整装待发。
除了我们三人,队伍新增了三位成员。
守墓人“石像”依旧沉默如岩石,背负着一面巨大的、边缘刻满符文的骨盾,腰间挂着短柄战锤,气息与脚下的冰岩地面浑然一体。
来自“暗影行者”的是一位身形瘦小、动作轻灵如猫的女子,代号“夜猫”。她全身笼罩在哑光的深灰色紧身衣中,只露出一双灵动异常、仿佛能洞彻虚实的琥珀色眼眸。她对着琉璃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随即目光便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环境,如同真正的猫科动物。
最后一位,是铁砧兄弟会派来的工程师,一个名叫“扳手”、戴着厚厚护目镜、留着乱糟糟红胡子的矮壮汉子。他背上是一个几乎与他等高的金属工具箱,行走间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嘴里还不停嘀咕着关于“能量传导率”和“结构应力”的术语,看向周围一切的目光都带着技术性的审视与挑剔。
苍炬长老没有多言,只是将一枚散发着微弱空间波动的骨质符牌交给石像:“紧急情况下使用,可撕裂空间,传送回哨塔外围。但机会只有一次,且定位并不精确。”
石像默默接过,贴身收好。
“出发。”苍炬长老一挥手,星辉殿侧方一道隐藏的金属滑门无声开启,露出后面一条向下倾斜、通往哨塔底层的幽深通道。那里,有一处专供小型队伍秘密出入的升降平台。
没有欢送,没有多余的嘱托。我们六人沉默地踏入通道,滑门在身后闭合,将星辉殿的光明与喧嚣彻底隔绝。
升降平台在粗大的金属链条牵引下,发出沉闷的嘎吱声,向着哨塔基座深处沉降。光线变得昏暗,只有平台边缘几盏昏黄的矿灯提供照明。空气中弥漫着机油、铁锈和地下深处特有的阴冷潮湿气味。
我能清晰地“尝”到队伍中每个人散发出的不同“酒味”。
石像的“酒”如同未经雕琢的顽石,厚重、坚定,几乎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有纯粹的守护意志。
夜猫的“酒”则轻盈飘忽,带着警惕与好奇,底层是暗影行者特有的、对阴影与秘密的亲和。
扳手的“酒”炽热而跳跃,充满了对未知结构的探究欲和一丝技术人员的执拗。
红隼的“酒”锐利如新磨之刃,战意内敛,却随时可能爆发出惊天锋芒。
琉璃的“酒”冰冷而纯粹,如同镜面般映照着周围,将所有情绪都隐藏在那份极致的冷静之下。
而我自己的“酒”……我细细品味,似乎比之前更加“醇厚”了一些,那缕“虚无之息”带来的冰冷死寂已完美融入基底,不再显得突兀,反而让我的感知多了一份沉静与深邃。昨日用各种极端气味“锤炼”感知的效果显现出来,此刻即便在这昏暗压抑的环境中,我的“味蕾”依旧保持着高度的敏锐。
平台终于抵达底部,前方是一条仅容两人并肩通行的狭窄隧道,墙壁上凝结着厚厚的冰霜,脚下是粗糙开凿的岩石地面。隧道尽头,是一扇伪装成冰壁的厚重金属门。石像上前,用特定的节奏敲击了几个位置,冰壁般的金属门无声地滑开一道缝隙,一股远比哨塔内部凛冽数倍的寒意瞬间涌入,带着冰原独有的、纯净而荒芜的气息。
我们依次闪身而出,金属门在身后迅速闭合,与周围的冰壁融为一体,再也看不出丝毫痕迹。
眼前,是真正的北境冰原。
天空是压抑的铅灰色,无边无际的冰雪覆盖着起伏的大地,一直延伸到视线的尽头。狂风卷起地面的雪尘,形成一道道白色的旋流,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呼啸。能见度并不高,远处的一切都笼罩在迷蒙的雪雾之中。温度低得可怕,即便我们穿着守墓人提供的特制御寒衣物,依旧能感受到那无孔不入的寒意试图穿透层层防护,冻结血液与灵魂。
“跟紧我,注意脚下,避开那些颜色较深的冰面,可能是薄冰或裂缝。”石像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如同这冰原本身。他率先迈步,沉重的脚步在积雪上留下深深的印记,但身影在风雪中却异常稳定。
夜猫如同真正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滑入队伍侧翼的阴影中,她的身影在风雪中若隐若现,仿佛与这片白色荒原融为一体,负责警戒侧方与后方。
扳手则掏出一个不断闪烁着数据和波形的便携式仪器,一边走一边监测着环境中的能量读数,嘴里依旧念念有词:“环境灵能辐射水平,基准值三点七,有轻微乱流……嗯,这个波动曲线有点意思……”
红隼和琉璃一左一右护卫在我身旁,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前方与侧翼。
我深吸一口那冰冷彻骨的空气,努力适应着外界的环境,同时将感知如同蛛网般小心翼翼地向四周扩散。冰原的“基底酒味”是纯粹的“空”与“寒”,如同最凛冽的冰酒,初品无味,细品之下却有种冻结灵魂的纯粹。但在这片看似死寂的冰雪之下,我确实“尝”到了一些别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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