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着李主管办公室冰凉的门框,胃里依旧翻江倒海,口腔里残留着呕吐后的酸涩和那**“醇醪”带来的、令人作呕的余味。大脑像是被厚重的油污裹挟,思维滞涩,每一次呼吸都感觉吸入了那位官员权柄下的陈腐与焦虑。
“……烟嘴代表他对掌控感和‘雅趣’的表面追求,古籍显示他附庸风雅下的虚荣内核,而那本笔记本……”我艰难地组织着语言,将“品尝”到的、那些最肮脏最隐秘的感知,用尽可能“专业分析”的口吻包装,一点点陈述给李主管,“……指向一种可能存在的、对特定细节和秩序的极端偏执,这可能是最大的突破口,也可能是最危险的雷区……”
李主管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眼神深邃,看不出喜怒。但我能“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一丝满意的、如同猎手看到猎物落入陷阱般的笃定的“味道”。
“很好。”等我说完,她终于开口,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看来这位领导的‘品味’确实独特。我知道该怎么准备了。你提供的‘分析’很有价值。”
价值。我的价值,就是掘开他人最私密的角落,挖出那些见不得光的泥泞,供她铺就向上的阶梯。
强烈的屈辱感和自我厌恶几乎将我淹没。
“出去吧。‘星耀’和官员的项目,后续我会亲自跟进。你……”她顿了顿,目光再次落在我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审视,“最近脸色很差。公司不提倡无效加班,注意身体。养精蓄锐,后面还有更重要的事。”
她的话像是关心,实则是最冰冷的警告和驱赶。我就像一把用钝了的刀,需要暂时回炉打磨,以备下次使用。
我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她的办公室,回到工位,瘫在椅子上,久久无法动弹。灵魂仿佛被刚才那杯“**醇醪”浸泡得变了质,洗也洗不干净。
然而,还没等我从那令人作呕的“品鉴”中缓过一口气,口袋里的手机再次震动。
不是电话,是一条来自那个神秘男人的加密短信。
内容简短,却像一把冰锥,瞬间刺穿了我刚刚稍微平复一点的神经:
【‘樽’的第二个任务:探查李婉(李主管)的办公室。重点:她的私人电脑硬盘(无需破解,感知其‘基础味道’即可)、她常喝的那款咖啡豆的包装罐、以及她左手边第二个上了锁的抽屉。限期24小时。结果发至老地址。】
我的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彻底冻结!
探查李主管的办公室?!感知她的私人电脑、咖啡罐、上锁的抽屉?!
“樽”的目标,竟然直接对准了李主管!
他们想干什么?评估她?控制她?还是……除掉她?
巨大的恐惧和荒谬感攫住了我!我刚为李主管掘完了别人的坟,现在“樽”就让我去掘李主管的坟!而我,就是那个被双方同时驱使着、在刀尖上跳舞的掘墓人!
李主管的办公室,那是龙潭虎穴!她本人就极其敏锐多疑,办公室里会不会有什么隐藏的监控或者警报装置?那个上了锁的抽屉里又藏着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樽”的命令,我能拒绝吗?那个能让我眼前凭空蒸发一杯酒的组织,他们的手段,我连想象的勇气都没有。
双重压力像两座大山,从我头顶轰然压下!一边是李主管冰冷的警告和随时可能将我弃如敝履的职场威胁,一边是“樽”那深不可测、动辄可能让我“醉死”或“消失”的超自然威压!
我被夹在中间,进退维谷,左右都是万丈深渊!
额角刚刚稍有缓解的抽痛再次汹涌袭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仿佛我的大脑已经无法承受这接连不断的信息掠夺和极度焦虑的碾压,即将彻底崩溃!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
神秘男人的话再次在脑中炸响——“控制你的‘酒瘾’!”“感知,不是掠夺!”“感受阈值!”
我必须控制!我必须找到那个“阈值”!否则,我没等被李主管或者“樽”弄死,自己就先因为能力反噬而变成疯子或白痴!
我猛地趴到桌上,将滚烫的额头抵着冰凉的桌面,拼命深呼吸,试图集中全部意志力,去感受体内那躁动不安的、如同嗜血野兽般的感知力,去尝试束缚它,安抚它,而不是被它拖着走向毁灭。
这感觉极其艰难,就像试图徒手勒住一匹受惊狂奔的野马。那力量横冲直撞,渴望着继续去“品尝”、去“掠夺”周围的一切信息。
痛苦!撕裂般的痛苦!
但我没有放弃,咬紧牙关,凭借着一股不想就此毁灭的狠劲,拼命地回想老太太草药带来的那片短暂安宁,回想那杯“虚无之酒”的绝对死寂,试图模拟出那种状态,将那躁动的力量强行压回意识的深处!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也许是漫长的一个世纪。
那匹狂暴的野马,似乎终于因为疲惫和我近乎自虐的压制,速度稍稍减缓了一丝。虽然依旧在我体内奔腾冲撞,但那股立刻就要爆炸失控的感觉,似乎减弱了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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