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衡三人狼狈遁走的空间涟漪尚未完全平息,广场上弥漫的血腥与硝烟味却被一股苍凉古老的气息悄然覆盖。三名守墓人静立如渊,灰袍在微风中纹丝不动,石刻面具后的目光如同深潭,尽数落在我掌心那缕摇曳不定的乳白色火苗上。
那火苗,微弱得仿佛下一刻就会熄灭,却顽强地燃烧着,散发着纯净、温暖、驱散一切阴霾邪祟的意志。它源自守墓人的赠予,却经由酒壶的转化,带上了一丝独属于我的、包容与衍化的特性。
持杖的守墓人缓缓抬起骨杖,并非指向我,而是遥遥点向我腰间的古铜酒壶。他苍老的声音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直接在脑海中响起,不再局限于我一人,也清晰地在红隼和琉璃的意识中回荡:
“‘源初之樽’的持有者,你已初掌‘净炎’。然此火非仅克敌之术,更是涤魂之泉,淬心之焰。”他的目光仿佛能洞穿我灵魂的每一处角落,“你之‘樽’,曾饮尽世间百味,容纳万般情绪,此为其‘容’之性。然欲承‘净炎’真谛,需明‘择’之道,知何者当存,何者当涤。”
他话语中的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奇异的重量,敲打在我的心神之上。我感觉到掌心的“净炎”火苗随着他的话语微微跳动,与我右臂那沉寂的印记、与酒壶底那粒七彩结晶,产生着某种更深层次的共鸣。
“你之所见,域主乃亡魂怨念聚合;‘樽’之所求,乃扭曲进化之妄念;此门之后……”他骨杖微移,指向那扇散发着不祥波动的“终焉之门”,“乃旧日创伤,外源侵蚀之疮疤。三者皆污秽,然其‘质’迥异。”
“净炎之道,在于辨其‘质’,而非一概焚之。怨念可抚平,妄念可导正,疮疤……需以守护意志弥合,而非单纯毁灭。”
我若有所悟。之前对抗域主时,酒壶触发【灾殃之章】,是将亡魂怨念视为“信息原料”进行解读记录;而刚才引动“净炎”净化墨衡的空间能量,则是将其视为“污秽”进行涤荡。守墓人所言,是指引我走向更精微、更具选择性的运用之道。
“请前辈指点。”我收敛心神,恭敬回应。红隼和琉璃也屏息凝神,知道这是难得的机缘。
持杖守墓人不再多言,骨杖再次顿地。
“嗡——!”
这一次,并非攻击或防御,整个广场地面上那些复杂古老的符文,仿佛被瞬间激活!无数道乳白色的光线从符文中升腾而起,在空中交织,竟将我们四人(我和三名守墓人)与红隼、琉璃隔绝开来,形成一个独立的、充满净化能量波动的光之结界!
“林凡!”琉璃惊呼,想冲过来,却被那柔和却坚韧的光幕轻轻推开。
“无妨,这是他的考验。”红隼拉住了她,独臂紧握,眼神复杂地看着光幕内的我,有关切,更有信任。
结界之内,乳白色的光芒如同温暖的泉水,包裹着我的全身。持杖守墓人的声音变得缥缈而宏大,仿佛源自远古的祭祀吟唱:
“引尔之樽,承吾净炎。以魂为薪,以心为镜。映照尔途,涤荡尘埃……”
我福至心灵,立刻盘膝坐下,将酒壶置于膝上,双手虚托那缕“净炎”火苗。精神力按照守墓人之前传授、此刻又更加精深玄奥的法门,全力运转!
“净炎”火苗骤然暴涨!不再是纤细一缕,而是化作一团纯净的乳白色火焰,将我和酒壶一同包裹!但这火焰并不灼热,反而带着一种深入灵魂的温暖与洗涤之力。
火焰中,我过往的经历,尤其是获得能力后所“品鉴”过的、吸收过的种种情绪与能量,如同走马灯般一一浮现——
初得能力时,品尝小川那混合着绝望与疯狂的“潲水人生”;
在“樽”基地遭遇母体,感受那狂暴痛苦的吞噬之意;
吸收净化之泉的温和生机;
吞噬荧光菌群磅礴却混乱的生命能量;
乃至最后,强行“酿造”域主魂核中那海量的亡魂怨念,触发【灾殃之章】……
这些或纯净、或污浊、或狂暴、或阴冷的能量,都曾在我体内、在酒壶中留下或深或浅的烙印。此刻,在“净炎”的灼烧与守墓人吟唱的引导下,这些烙印被逐一照亮、审视!
那些属于他人的、强烈而负面的情绪杂质,如同被投入熔炉的矿渣,在乳白色的火焰中发出“嗤嗤”的声响,被一点点剥离、炼化!尤其是域主魂核中吸纳的那些亡魂怨念,虽然被【灾殃之章】记录,但其本身的负面特性依旧残留,此刻被“净炎”重点关照,大量漆黑的、带着痛苦嘶嚎的雾气从我周身毛孔中被逼出,随即在火焰中化为虚无!
与此同时,那些相对中正、平和的能量,如净化之泉的生机、荧光菌群的生命本源,以及我自身修炼出的坚韧意志,则在“净炎”的淬炼下,变得更加精纯、凝练,如同被反复锻打的精铁,杂质尽去,只留精华!
这个过程并非全然舒适。剥离负面烙印如同刮骨疗毒,带来灵魂层面的剧痛;而淬炼正面能量,也伴随着力量被压缩、提纯的胀痛与空虚感。我紧守心神,咬紧牙关,汗水瞬间浸透衣衫,身体微微颤抖,但意识却在痛苦中变得越来越清明、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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