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杯。
冰冷的玻璃杯壁上,甚至连一丝水汽、一个指纹都没有留下。
那半杯酒,就在我眼前,在我指尖之下,如同被看不见的橡皮擦彻底抹除,蒸发得无影无踪,没有留下任何物理痕迹,更没有留下一丝一毫情绪的“味道”。
只有绝对的虚无和死寂。
以及吧台下方那个微小的、由数据和光线构成的冰冷“眼睛”符号,无声地凝视着我。
我的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冻结,握着空杯的手指僵硬得无法动弹。这不是魔术,这不是幻觉!这是一种我完全无法理解、无法想象的力量!远超我之前接触过的任何“异常”!
那个神秘男人让我来“品”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情绪记忆,而是一个……测试?一个展示?一个下马威?
他是在用这种超越认知的方式告诉我,我所依仗的、所恐惧的能力,在他(或者他背后的存在)面前,可能根本不值一提?
巨大的震撼和恐惧如同冰海倒灌,瞬间淹没了我的意识。额角刚刚被草药压下去的抽痛再次汹涌袭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仿佛大脑正在被某种外来的、冰冷的力量强行入侵、扫描!
“呃啊……”我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手中的空杯脱手落下,在铺着软木的吧台上滚了几圈,幸好没碎。
酒保终于抬起头,漠然地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继续擦杯子,仿佛对这里发生的一切怪异早已司空见惯。
周围的客人依旧低声交谈,无人看向这边。
整个清吧里,只有我一个人,为这超自然的一幕而魂飞魄散。
我强忍着颅内的剧痛和嗡鸣,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出了“忘忧”清吧。夜晚冰冷的空气涌入肺部,却无法冷却我内心的惊涛骇浪。
跑到一个无人的巷角,我才扶着墙壁,大口大口地喘息,冷汗如同雨水般从额头滚落。
那个符号……那杯蒸发消失的酒……那个神秘男人和他背后可能存在的组织……
这一切都指向一个令人绝望的事实:我所卷入的旋涡,远比我想象的更深、更黑暗、更可怕。李主管的威胁、追踪苏小婉的“野狗”,相比之下,似乎都成了小儿科。
我颤抖着拿出手机,屏幕的光映着我惨白失措的脸。我需要答案!我必须知道那到底是什么!
我拨通了那个号码。
电话几乎是秒接。
“品出来了?”神秘男人懒洋洋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早有预料的戏谑。
“那……那到底是什么?!”我的声音不受控制地拔高,充满了惊惶,“那不是酒!那什么都没有!它……它消失了!”
“哦?消失了?”他故作惊讶,但语气里的笑意更浓,“看来你这‘味觉’比我想象的还要灵敏一点。不错,还算可堪造就。”
“回答我!”我几乎是在低吼,恐惧转化成了愤怒。
“别那么激动,新手。”他的声音冷了下来,“那不是给你‘品’的‘人生之酒’,那是‘樽’的标识。给你认认门牌号而已。”
“樽?”我捕捉到这个陌生的词。
“一个……俱乐部。或者说,收容所?专门收容你这种不小心‘喝多了’开始说胡话的家伙。”他轻描淡写地说,“至于那杯酒,一点小把戏,能量拟态,一次性触发式显影剂,跟你解释不清。你只需要知道,它能检测并暂时屏蔽一定范围内的‘情绪残留读取’——包括你那种粗糙的‘品尝’。”
能量拟态?触发式显影剂?屏蔽情绪读取?
每一个词都冲击着我的认知。这不是什么玄学鬼怪,这听起来更像是……高科技?或者说,某种将超自然能力科技化的产物?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的声音干涩无比。
“维护‘酒桌’秩序,防止有人发酒疯,或者……被不该上桌的东西混进来的人。”他的回答依旧云山雾罩,“现在,你看到门牌号了。也勉强算是通过了初步的……适应性测试。虽然表现得很差劲,吓得差点尿裤子。”
我无言以对。在他面前,我确实像个一无所知、惊慌失措的小丑。
“那……‘醒酒’的方法呢?”我记起了最初的目的。
“方法?很简单。”他轻笑一声,“加入‘樽’,遵守‘樽’的规矩,自然有人教你该怎么‘藏’,怎么‘醒’,怎么在不上桌的时候,假装自己是个正常人。”
加入他们?我心头一紧。这无异于与虎谋皮!
“如果……我不加入呢?”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随即传来一声冰冷的、毫无笑意的轻笑:“那就继续醉着吧。看看是你先被自己的‘酒劲’冲成傻子,还是先被外面那些‘野狗’或者你公司里那位‘品酒师’拆吃入腹。哦,顺便说一句,你昨天晚上的小女友画的那个符号……有点意思。‘野狗’们鼻子很灵,它们很喜欢这种有‘天赋’的小点心。”
他不仅知道我身上发生的事,连苏小婉和追踪者的事情都一清二楚!他甚至称李主管为“品酒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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