蜕变：人生不过二两酒 第147章 废土孤舟暗礁伏

废弃的监测站隐藏在一个背风的岩石裂隙深处，入口被坍塌的岩块和枯死的藤蔓巧妙遮掩，若非琉璃带领，绝难发现。内部空间狭小逼仄，仅有十几平米，积满了厚厚的灰尘，空气中有股陈腐的金属和机油味。几台早已报废的监测仪器歪斜地倒在角落，如同沉默的墓碑。

我们将红隼小心地安置在相对干净些的角落，用找到的破旧帆布勉强垫着。琉璃立刻开始翻找监测站里可能遗留的任何有用物资——幸运的是，在一个锁着的储物柜里（琉璃用一根铁丝就轻易撬开），我们找到了一些过期的但尚未变质的军用口粮、几瓶密封的饮用水、一个简陋的急救包，甚至还有半罐珍贵的固体燃料。

这些微不足道的收获，在此刻却如同雪中送炭。

琉璃用找到的净水和相对干净的布条，仔细地为红隼清洗和重新包扎断臂伤口。她的动作专业而轻柔，显然在“樽”组织的实验室里学到了一些实用的技能。红隼紧闭着眼，额头上沁出细密的冷汗，牙关紧咬，忍受着清洗伤口带来的剧痛，但自始至终没有发出一声呻吟。只是在琉璃包扎时，她的右手微微抬起，似乎想触碰妹妹的手背，但最终又无力地垂下，只是喉间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姐妹之间的坚冰正在缓慢消融，但多年的隔阂与创伤，并非一朝一夕能够抚平。

我靠坐在冰冷的墙壁上，看着琉璃忙碌的背影和红隼苍白的侧脸，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我们暂时安全了，但代价是我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力量。右臂的印记如同沉睡，古铜酒壶更是与一块废铁无异。我尝试了无数次集中精神，试图重新感应到那玄妙的能力，回应我的只有脑海中的空茫和身体的虚弱无力。

没有“品鉴”能力，我无法感知危险，无法与人周旋；没有晶碑能量的共鸣，我如同失去了指南针的船只，在这片危机四伏的废土上寸步难行；没有酒壶的神奇，我甚至连自保都成问题。

一种深沉的无力感和恐慌，如同冰冷的藤蔓，悄然缠绕上我的心脏。我从未像此刻这般，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的渺小和脆弱。

“吃点东西。”琉璃将一块压缩干粮和半瓶水递到我面前，她的脸上也写满了疲惫，但眼神依旧努力保持着镇定。

我接过干粮，机械地咀嚼着，味同嚼蜡。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落向腰间的酒壶。它静静地悬挂在那里，黯淡无光，仿佛之前的一切神奇都只是我的幻觉。

难道……那股力量真的彻底消失了吗？是因为过度透支，还是因为……那“归源”一击，从根本上改变了什么？

我不甘心地将酒壶取下，握在手中。触感冰凉，死气沉沉。我几乎是带着一种绝望的执念，将最后一丝微弱的精神力探向壶中。

没有能量回应，没有意念共鸣。

然而，就在我准备放弃时，指尖却突然传来一丝极其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刺痛感？像是被什么细小的东西扎了一下。

我猛地一愣，将酒壶凑到眼前，借着从裂隙透入的微弱天光仔细查看。壶身依旧黯淡，但在壶底一个极其隐蔽的、如同天然纹理般的凹陷处，我似乎看到了一粒比沙尘还要微小的、闪烁着极其微弱七彩光芒的……结晶？

这是什么东西？之前从未出现过！是酒壶吸收了大量能量（包括仿制圣血、母体能量、辐射苔藓能量等）后产生的异变？还是“归源”一击后残留的某种……“沉淀物”？

我尝试用精神去触碰那粒微小的七彩结晶。

嗡……

一种极其细微、仿佛来自遥远星空的冰冷和疏离感传来，与之前晶碑的温润浩瀚、母体的狂暴痛苦截然不同！这感觉一闪而逝，随即消失，酒壶再次恢复了死寂。

但这短暂的接触，却让我心中重新燃起了一丝微弱的火苗！酒壶并非完全变成废铁，它内部似乎产生了某种未知的变化！这粒七彩结晶，或许就是关键！

只是，如何激活它？如何利用它？我毫无头绪。眼下我的状态，也根本无法进行任何深入的探索。

“外面……情况怎么样？”红隼虚弱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收回心神，摇了摇头：“不清楚。但我们必须假设‘樽’的搜捕已经开始。”我想起了撤离时瞥见的那个遥远山头上的黑点，“而且，可能还有其他人在盯着我们。”

红隼的眉头紧锁起来：“这里不能久留。我们需要情报，需要知道外面的局势，需要……找到新的盟友，或者至少是能暂时栖身的地方。”她的目光转向琉璃，“你对‘樽’最近的动向，了解多少？”

琉璃努力回忆着：“我被派去能源实验室后，接触核心情报的机会不多。但我知道，‘涅盘计划’并非雷昊一个人的疯狂，组织内部高层有相当一部分人是支持者，甚至可能……有更上层的意志在推动。雷昊的失败，可能会让他们更加警惕，也可能……会引来更激进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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