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护通道内,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铅块。爆炸的硝烟尚未散尽,地上躺着“净除者”和那名自爆警卫的残骸,血腥味混合着能量过载的焦糊味,刺激着鼻腔。而比这更令人窒息的,是红隼那双冰冷、审视、充满了不信任和痛楚的眼睛。
她倚靠着墙壁,断臂处的绷带被鲜血浸透,脸色苍白得如同透明,但脊背却挺得笔直,如同一株在寒风中濒死却不肯倒下的枯竹。她的目光像两把冰冷的刮刀,先是死死钉在泪流满面、想要靠近却又不敢的琉璃身上,然后缓缓转向我,带着一种被至亲之人联手背叛般的质问。
“她是谁?为什么和她在一起?”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窟里捞出来的,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回响。
我的心猛地一沉。最糟糕的情况发生了。红隼刚刚经历了背叛、囚禁和酷刑,身心俱创,此刻突然看到本应死去的妹妹出现在敌营,还与我在一起,她紧绷的神经和破碎的信任根本无法承受这样的冲击。
“红隼,你听我解释……”我急忙开口,想要缓和这剑拔弩张的气氛。
“她叫琉璃!姐姐,我是云雀啊!”琉璃终于忍不住,带着哭腔喊道,声音因激动而颤抖,“我没有死!我是被他们抓来的!我一直想找你……”
“闭嘴!”红隼厉声打断,眼神锐利如刀,扫过琉璃身上那件刺眼的“樽”组织研究员白大褂,“穿着这身皮,说着这样的话……你以为我会信?”
她的右手微微抬起,腕刃的红丝若隐若现,虽然没有指向琉璃,但那戒备的姿态却比任何武器都更具杀伤力。
琉璃如遭雷击,脸色瞬间变得比红隼还要苍白,嘴唇哆嗦着,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只有大颗大颗的眼泪无声滑落。被至亲之人如此怀疑和否定,那种痛苦远超任何**上的伤害。
我看着这对咫尺天涯的姐妹,心中充满了无力感和焦急。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雷昊的仪式可能随时开始,我们却在这里陷入内耗!
“红隼!”我加重了语气,试图唤醒她的理智,“你看看她!看看她的眼睛!她和你有一样的眼神!她是你的妹妹!她冒着生命危险救了我,现在还要带我们去阻止雷昊!我们没有时间在这里猜疑!”
同时,我悄然运转“品鉴”能力,不是去品尝,而是将一股强烈的“真诚”、“焦急”和“信任”的意念,混合着右臂印记的共鸣,向红隼传递过去。我希望这能穿透她此刻被愤怒和伤痛蒙蔽的心防。
红隼的身体微微震动了一下,她死死盯着琉璃的眼睛,那双与她极其相似的眸子里,此刻盈满了泪水、委屈、以及一种深不见底的悲伤和……一丝不容置疑的熟悉感。血脉深处的共鸣,似乎在这一刻微弱地跳动了一下。
她眼中的冰冷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裂痕,但随即又被更深的痛苦覆盖。“……就算她是云雀……这么多年,在这里……”她没有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她无法接受妹妹在仇人巢穴里存活至今的事实,这背后可能隐藏的妥协、改造甚至……同话,让她不寒而栗。
“姐姐……我不是自愿的……”琉璃泣不成声,试图解释,却被红隼抬手制止。
“够了。”红隼的声音疲惫而沙哑,她移开目光,不再看琉璃,而是转向我,“现在最重要的是阻止雷昊。其他的……以后再说。”
她选择了暂时搁置,但这道裂痕,已经深深刻下,如同她肩头无法愈合的断臂伤口,汩汩流淌着无形的鲜血。
“琉璃知道一条通往仪式现场的近路,可以干扰备用能源。”我立刻抓住这个机会,将琉璃的计划说了出来。
红隼沉默地点了点头,没有再看琉璃一眼,只是冷冷道:“带路。”
琉璃用力抹去脸上的泪水,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委屈和悲伤,重新变回那个冷静的带路人。她指了指通道前方:“这边,跟我来。”
我们三人再次上路,气氛却比之前更加压抑和沉重。红隼跟在最后,刻意与琉璃保持着距离,眼神始终带着警惕。琉璃则埋头带路,肩膀微微颤抖,背影显得格外单薄和脆弱。
我走在中间,感受着这令人窒息的氛围,心中充满了担忧。姐妹之间的心魔已然种下,在接下来的生死关头,这会不会成为致命的弱点?
我们沿着维护通道快速穿行,越靠近“同化之厅”,周围的能量波动就越发狂暴和不稳定。墙壁上的符文光芒闪烁不定,管道中传来液体沸腾般的异响,整个基地仿佛都在某种巨大的力量下呻吟、颤抖。
突然,前方通道传来一阵密集而沉重的脚步声!又一队“净除者”巡逻队!他们显然是被刚才的爆炸和战斗吸引过来的!
“躲起来!”琉璃低呼一声,拉着我迅速闪入旁边一个堆放清洁工具的凹室。红隼也反应极快地贴墙隐藏。
卧室空间狭小,我们三人几乎挤在一起。我能清晰地感觉到红隼身体的紧绷和琉璃微微的颤抖。红隼下意识地将我挡在她和琉璃之间,那保护性的姿态背后,依旧是对琉璃根深蒂固的戒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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