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北大荒：天师知青 第90章 雨夜里的守护

傍晚的风突然转了向，卷着天边的乌云往试验田这边压。杨浩宇刚把最后一畦稻种播完，直起身时，看见西边的天空已经黑得像块浸了墨的布。“要下雨了，”他拍了拍手上的泥，往育苗棚跑，“得把遮阳网换成防雨布，别让雨水灌进育苗箱。”

苏婉清正蹲在棚里给稻芽喷水，听见他的话，手一抖，水壶差点掉在地上。“这么快？”她抬头看天，豆大的雨点已经砸在棚顶的塑料布上，发出“噼啪”的响，“我这就去拿帆布！”两人手忙脚乱地拆遮阳网，手指被网绳勒出红痕也顾不上揉。风裹着雨丝扫进来，吹得稻芽东倒西歪，苏婉清赶紧把育苗箱往棚中间挪，后背很快被雨水打湿，贴在身上凉丝丝的。

“这边的绳子我来系！”杨浩宇爬上棚顶的木架，雨水顺着他的发梢往下滴，落在苏婉清仰起的脸上。她下意识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看见他正低头盯着打结的绳子，睫毛上挂着的水珠像碎钻，心里突然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下，赶紧低下头搬箱子，耳根却热得发烫。

赵刚扛着锄头从玉米地跑回来，老远就喊：“浩宇哥！婉清姐！我带了塑料膜来！”他冲进棚里时，裤脚的泥水甩了一地，“我娘说这雨得下整夜，棚子得加固，不然怕塌。”三人合力把帆布铺在棚顶，用石头压住边角，雨声被挡在外面，棚里只剩下彼此的喘息声和稻芽轻轻的“沙沙”响。

雨越下越大，棚外的田埂很快积起了水，顺着地势往棚子这边流。“不好，水要漫进来了！”苏婉清指着棚门处的积水，已经没过了脚踝，“得挖条排水沟。”杨浩宇立刻拿起铁锹往外冲，赵刚紧随其后，两人跳进雨里，在棚子周围挖起沟来。雨水打在他们背上，像无数小石子砸下来，泥水溅得满身都是，却谁也没吭声。

苏婉清在棚里找了些旧麻袋，铺在门口挡水，又往育苗箱里加了层稻草保湿。她时不时往棚外看，杨浩宇弯腰挖沟的背影在雨幕里忽隐忽现，裤脚陷在泥里，每抬一次脚都费劲，可手里的铁锹却挥得又快又稳。“慢点挖！别呛着雨！”她忍不住喊了一声，声音被雨声吞掉大半。

杨浩宇好像听见了，回头冲她摆摆手，嘴角咧开个笑，雨水顺着他的下巴往下淌，在脖子上冲出条水痕。苏婉清赶紧转过头，假装整理育苗箱，心跳却像棚顶的雨声似的，“咚咚”地乱响。

沟挖通时，雨势正好最大，积水顺着沟往远处的洼地流去，棚里终于不再进水。杨浩宇和赵刚浑身湿透地走进来，头发贴在脸上，像刚从水里捞出来。“搞定！”赵刚抹了把脸，甩了甩手上的水，“这雨下得真够劲儿，跟老天爷泼水似的。”

杨浩宇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打开一看，是几块没被淋湿的玉米饼。“我娘早上烙的，本来想当晚饭，”他递给苏婉清一块，“先垫垫，等雨小了再回去做饭。”饼还带着点体温，苏婉清接过来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

“谢……谢谢婶子。”她咬了口饼，玉米的香甜混着淡淡的雨水味，竟格外好吃。杨浩宇看着她吃饼的样子，突然想起去年暴雨天，她也是这样，蹲在倒塌的麦垛旁哭，手里还攥着半袋被淋湿的种子。那时他就想，以后再也不能让她受这样的委屈。

“你看这颗芽，”苏婉清突然指着一个育苗箱，“刚才差点被风吹倒，现在又直起来了。”杨浩宇凑过去看，果然见那颗最早冒头的稻芽挺得笔直，芽尖还沾着点水珠，像个倔强的小战士。“它比咱想象的结实。”他轻声说，像是在说稻芽，又像是在说别的。

赵刚在旁边用柴火点燃了个小煤炉，棚里渐渐暖和起来。“我带了些红薯，”他把红薯扔进炉边烤，“等会儿烤软了，比饼子还香。”煤炉的火光映在他脸上，把他偷偷打量两人的眼神照得一清二楚，他赶紧低下头拨弄柴火，假装专心烤红薯。

雨夜里，棚子成了个小小的孤岛。外面是哗哗的雨声，里面是煤炉的噼啪声，还有三人偶尔的低语。苏婉清把育苗箱摆得更整齐些，杨浩宇在检查帆布的边角，时不时有火星从炉子里跳出来，落在地上熄灭，像颗颗流星。

“浩宇哥，你说这雨会不会影响发芽率？”苏婉清突然问，声音很轻。去年的涝灾留下的阴影还在，她总怕再出意外。杨浩宇往炉里添了块柴，火光把他的影子投在棚壁上，忽大忽小。“不会，”他说得肯定，“咱挖了沟，棚子也加固了，再说这雨能润土，芽子说不定长得更旺。”

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本子，借着炉火的光翻开，上面记着每天的温度、湿度和芽子的生长情况。“你看，”他指着其中一页，“这几天的湿度都在60%左右，正适合发芽，雨下得及时。”苏婉清凑过去看，他的胳膊不小心碰到她的肩膀，两人都没动，任由那点温度透过湿透的衣服传过去，像股暖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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