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海龙蛇 第46章 空窗期的僵局

执行长的人选，吵了一个月没吵出结果。

1997年仲春，金沙会第二任执行长人选成为了元老会辩论的核心。

提名阿木的人说，阿木能打仗，忠诚，卡鲁生前也提过他；提名李老头的人说，李老头懂算账，会管理，适合搞建设；提名保罗的人说，保罗懂技术，工厂离不了他。三派各执一词，谁也不服谁。

有人把问题抛给陈默：“会长，您定吧！”

陈默却只是摇了摇头：“你们商量着定，不用问我。”

从那天起，陈默就像变了个人。

他不再管金沙会的事，每天早上在院子里晒晒太阳，下午去图书馆看看书，要么就带着石头去麦田里走走，像个普通的中年人。元老会送来的文件，他看都不看，就放在桌上，堆得像座小山。

阿木急了，跑来找他：“会长，沙东市的麦子要收了，该派多少人去？文件您得批啊！”

陈默头也没抬：“你定吧，你看着办就行。”

保罗也来：“会长，工厂想造辆新卡车，缺钢材，要不要让杰克帮忙弄点？”

陈默还是那句话：“你定吧。”

大家都摸不透他的心思。有人说，会长是还没从卡鲁去世的打击里走出来；有人说，会长是想让元老会自己拿主意，锻炼大家；还有人偷偷嘀咕，会长是不是不想干了。

这一僵，就僵了四个月。

1997年初秋，在这四个月里，金沙会没了执行长，大事小情都得靠元老会投票决定。今天吵“麦子怎么分”，明天吵“工厂造不造卡车”，效率低得吓人。

沙东市的麦子收了，因为没人统一调度，有的地方收早了，有的地方收晚了，浪费了不少；沙西市的工厂想造车床，因为元老会吵了半个月没定下来，耽误了工期；甚至连孩子们的课本不够了，都得等元老会投票决定“要不要让杰克带”。

巴老急得嘴上起泡，天天往会长府邸跑，每次都被娜姆挡在院子里：“巴老，陈默身体还没好，您别来催了。”

巴老没办法，只能拉着李老头、阿木他们去商量。

“再这么下去不行啊！”巴老拍着桌子，“麦子收了没人管，工厂停了工，再这样，不用叛军来，咱们自己就乱了！”

李老头叹了口气：“可执行长的人选定不下来，会长又不批文件，咋办？”

大家都看向阿木。阿木是卡鲁提名的，支持他的人也最多，只是李老头那派一直没松口。

阿木挠了挠头，憋了半天说：“要不……就让李老头当吧？他懂管理。”

李老头赶紧摆手：“不行不行！我年纪大了，跑不动，还是阿木你合适！你年轻，能打仗，卡鲁执行长也看好你！”

两人推来推去，最后巴老拍了板：“别推了！就阿木！卡鲁执行长提的人，错不了！咱们再去跟会长说，他肯定会批！”

第二天，元老会的代表们又涌到了会长府邸。

陈默正在院子里教石头踢足球，石头一脚把球踢到他腿上，他笑着揉了揉石头的头。

“会长。”巴老走上前，小心翼翼地说，“我们商量好了，第二任执行长就选阿木。您看……”

陈默停下动作，看向阿木。阿木站在后面，脸红红的，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你愿意当吗？”陈默问阿木。

阿木愣了愣，赶紧点头：“我愿意！我一定像卡鲁执行长那样，好好干活！多读书！”

“卡鲁的书，你都看了？”陈默又问。

“看……看了几本……”阿木有点不好意思，“有些字不认识，李老头帮我念的。”

陈默笑了笑，从屋里拿出那份堆了四个月的“执行长人选文件”，又拿出卡鲁以前用的那枚木章——上面刻着“金沙会执行长”。

“签个字吧。”陈默把文件和木章递给阿木。

阿木愣了，没想到陈默这么痛快。他赶紧接过笔，在文件上歪歪扭扭地签上自己的名字，手都在抖。

陈默拿起木章，在文件上盖了个章。

“从今天起，你就是金沙会的第二任执行长了。”陈默看着阿木，“记住卡鲁的话，多读书，别偷懒。”

“我记住了！”阿木用力点头，眼睛都亮了。

元老会的人都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笑。

四个月的空窗期，终于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