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山下溪云村。
夕阳的余晖将村口的老槐树拉出长长的影子。一群妇人、老人和孩子,早已焦急地等候在此。
家里的顶梁柱跟着公主上山,一去就是一天一夜,杳无音信,怎能不让人心焦?女人们攥着衣角,眼神不住地向山路尽头张望;孩子们似乎也感受到了不安的气氛,依偎在母亲或祖母身边,少有嬉闹。
“回来了!回来了!爹回来了!” 眼尖的孩子首先指着山路拐角处大喊起来。
只见以老村长葛狗蛋为首,溪云村的男人们终于出现在视线中。虽然个个风尘仆仆,脸上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但每个人的眼神都亮得惊人,步伐也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轻快和兴奋!
“孩他娘!俺回来了!” 猎户张二牛嗓门最大,隔着老远就开始吆喝,声音里充满了抑制不住的喜悦。
“娘!我在这!”
“媳妇儿,我们回来了!”
男人们纷纷呼唤着家人,小跑着迎了上去。村口瞬间被重逢的喜悦和七嘴八舌的询问淹没。
“当家的,你可算回来了!担心死我了!山上有啥?见到仙人了吗?” 张二牛的媳妇张郑氏一把拉住丈夫,上下打量,看他是否完好无损。
“爹,仙人长啥样?是不是三头六臂?” 儿子张石头也抱着张二牛的腿,仰着小脸好奇地问。
其他家庭的情况也差不多,女人们围着自家的男人,担忧、好奇、埋怨交织在一起。
男人们被问得应接不暇,脸上却都洋溢着自豪和激动。
张二牛嗓门洪亮,绘声绘色地讲了起来:“嘿!那神山,真叫一个仙家气派!云雾散了,山都是玉做的,闪闪发光!树啊草啊,全是宝贝,会发光!山顶上还有一座飘在天上的大宫殿!金光闪闪的!” 他描述得有些夸张,引来周围一片惊叹。
“仙人呢?仙人长啥样?” 旁边王老六家的媳妇急忙追问。
“仙人?那真是…没法形容!” 张二牛努力想着词,“看着年轻,可那气度,比皇帝老爷还威严!脚踩金莲下来的!手一挥,俺们爬山的累啊痛啊全没了!然后…” 他故意顿了顿,吊足了胃口,才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挺起胸膛,声音拔高:“仙人用一块仙石,给俺们所有人都测了!知道吗?俺张二牛!有仙缘!是火灵根二星!以后俺就是修仙的人了!要当神仙老爷啦!”
“哗——!”
张二牛的话如同在油锅里泼了瓢水,瞬间炸开了锅!
“二牛哥有仙缘?!”
“火灵根?二星?啥意思?”
“二牛叔要当神仙了?!”
羡慕、惊叹、难以置信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张二牛身上。
张郑氏更是激动得捂住了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既有为丈夫高兴,也有一丝茫然。其他测试过的村民也纷纷激动地向家人宣布自己的“灵根”。
“我是三星木灵根!”
“俺是二星土!”
“王老六,你呢?”
“嘿嘿,俺是三星水灵根!”
喜悦迅速在人群中蔓延。然而,随着男人们讲述仙门规矩——需要离开家上山修行,并且至少是杂役弟子起步,短时间恐怕难以下山——女人们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了。
狂喜之后,是现实生活的沉重压力扑面而来。家里的顶梁柱走了,地里的重活谁干?
如今这世道,贞观初立,百废待兴,关中大旱的传闻早已隐隐传来,溪云村附近的山林里也听说不太平,时有小股山匪流窜。一群女人带着孩子和老人在家,安全怎么办?生计怎么办?
这种担忧如同无声的阴云,开始在喜悦的空气中弥漫。张郑氏紧紧握着张二牛的手,眼中的喜悦被深深的忧虑取代:“当家的…你…你真要去修仙?那…那我和石头,还有地里的庄稼…这…” 旁边其他妇人也纷纷露出忧色,低声议论起来。
老村长葛狗蛋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清了清嗓子,用力咳嗽了几声,用他那特有的破锣嗓子,中气十足地大喊一声:
“大家伙儿!安静!听我说!”
嘈杂的声音渐渐平息,所有人都看向这位在村里颇有威望的老者。
葛狗蛋环视众人,尤其是那些面露忧色的妇人,朗声说道:“我知道大家担心什么!担心男人上山了,家里没了主心骨,日子不好过,怕山匪,怕天灾,是不是?”
他的话直接戳中了妇人们的心事,不少人默默点头。
“但是!” 葛狗蛋话锋一转,声音更加洪亮,带着一种振奋人心的力量,“大家把心放回肚子里!公主殿下金口玉言,当着俺们的面说了:凡有家人入仙门求道者,朝廷会赐下钱财,妥善安置家中老幼!保证大家衣食无忧,生活安稳!”
这话如同定心丸,让妇人们眼中的忧虑瞬间消散了大半。朝廷赐钱?公主亲口承诺?这可是天大的保障!
葛狗蛋趁热打铁,指着远处那在暮色中依旧霞光隐现、轮廓分明的圣山,继续说道:“再说了,咱们溪云村现在是什么地方?背靠圣山!有真正的神仙老爷坐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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