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怀瑾独自站在“南风”工作室的外间,那扇紧闭的内室门像一道无形的墙,将他彻底隔绝在外。掌心的铜钱冰冷刺骨,那股寒意顺着血液,一路凉到心里。
他站了多久?不知道。时间好像失去了意义。里面隐约传来压低的讨论声,是燕婉、宋微云和路子衿。他们在商量对策,一个他完全插不上话的领域。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将他淹没。他傅怀瑾,在商场上无往不利,此刻却像个多余的摆设。
他想起刚才燕婉苍白的脸,想起她看向他时那平静无波的眼神。没有责怪,没有怨恨,只有彻底的疏离。这比任何指责都让他难受。
不行。他不能继续站在这里。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把胸腔里那股憋闷都吐出去。然后,他毅然转身,大步离开。脚步声在空旷的外间回响,每一步都带着决绝的意味。他需要行动,立刻,马上。
回到傅氏集团顶层的办公室,夜色已深。他没开主灯,只有办公桌一角的水晶台灯散发着冷白的光晕。他扯下领带,扔在沙发上,直接拨通了钟律师的私人号码。
“钟律师,”他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冷硬,“准备我和舒窈的离婚协议。”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显然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指令惊到了。“傅总,”钟律师的声音带着谨慎,“您和舒小姐的婚姻关系涉及多方利益,尤其是舒家那边,还有老夫人那里……是否需要我们先进行一些前置的沟通和斡旋?”
“不需要。”傅怀瑾斩钉截铁,没有半分犹豫,“直接拟协议。我的要求只有一个:干净、彻底、快速地解除婚姻关系。所有婚前协议条款不变,在此基础上,我可以给予舒家额外的商业补偿,具体数额由你评估,只要在合理范围内,都可以谈。但底线就一个:必须离。”
钟律师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不容置疑和某种罕见的急迫,不再多言:“明白,傅总,我立刻着手准备,明天上午将草案送到您办公室。”
挂了电话,傅怀瑾靠进宽大的皮质座椅里,闭上眼,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他知道,舒窈的偏执,母亲的阻挠,舒家的利益纠缠……想到这些,他感到一阵疲惫。但下一秒,燕婉独自面对沈逾白那种诡异威胁的画面闪过脑海,那点疲惫瞬间被更强的决心取代。
他必须尽快扫清自己身边的泥沼。否则,他连靠近她的资格都没有。
第二天下午,钟律师带着初步拟定的离婚协议,出现在了舒窈休养的别墅。
舒窈穿着昂贵的真丝睡袍,正心情颇好地插着花。然而,当她的目光扫过协议扉页上醒目的“离婚协议书”几个字时,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手指一松,精心修剪的玫瑰掉落在波斯地毯上,染上一小片殷红。
她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即将爆发的疯狂:“离婚?傅怀瑾要跟我离婚?!”她的声音尖利得刺耳。
钟律师保持着职业性的冷静:“舒小姐,这是傅总的意思,请您过目具体条款……”
“过目?!”舒窈一把抓过协议,看都没看,发疯似的将其撕得粉碎,纸屑如同惨白的雪花般纷纷扬扬落下。“他想都别想!我为了他,付出了那么多!现在他找到那个下堂妇了,就想一脚把我踢开?做梦!你告诉他,除非我死!否则我绝不可能签字!”
她像是发了疯的样子,抓起桌上的水晶花瓶狠狠砸在地上,碎片和清水四溅。佣人们吓得噤若寒蝉,远远站着不敢靠近。
几乎是同一时间,傅怀瑾办公桌上的专线电话急促地响了起来。是他母亲。
电话刚一接通,傅母压抑着怒火的声音就劈头盖脸地传来:“怀瑾!你到底在胡闹什么?!钟律师怎么会去找舒窈谈离婚?你知不知道她刚刚经历‘流产’(他们对外一致口径),身体和精神都极度脆弱!你现在提离婚,是想逼死她吗?我们傅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傅怀瑾站在落地窗前,神色冷峻,语气却异常平静:“妈,我的婚姻,我自己做主。”
“你做主?你就是被那个燕婉鬼迷心窍了!”傅母气急败坏,声音拔高,“她一个离过婚、带着孩子、还在外面抛头露面搞什么设计的女人,到底有哪里好?她能给你带来什么?能像舒窈一样,给我们傅家带来实实在在的利益和稳固的联姻吗?你清醒一点!”
“她不需要给我带来任何东西。”傅怀瑾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坚定,“是我,需要她。是我,离不开她。”
电话那端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傅母显然被儿子这句近乎直白告白的话震住了,她从未听过傅怀瑾用这样的语气谈论任何一个女人,包括当年的燕婉。
“你……你真是无可救药!”良久,傅母才像是找回自己的声音,咬牙切齿地摞下话,“我告诉你,我绝不会同意!你奶奶那边,你也休想得到支持!这件事,没完!”
“嘟…嘟…嘟…”电话被狠狠挂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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