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军机会议在承天殿旁新建的、墙壁与穹顶都额外加固并镌刻了多重隔音与防护符文的“镇岳堂”内召开。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云薇高坐主位,虽未着繁复朝服,仅一身玄色常装,眉宇间的威仪却比以往更盛。萧彻一身戎装,坐在武将首位,面容冷峻,目光扫过堂下诸臣,带着无形的压力。下方,内阁首辅、兵部、工部、户部、钦天监等核心重臣分列两侧,人人面色肃然。
首先由徐博士详细汇报了审讯俘虏K-73所得的信息。当“元央帝国”、“疆域横跨无数星系”、“开拓者VII型探索队”、“源初灵种”等词汇被一一说出时,尽管众人早有心理准备,依旧引发了一阵难以抑制的骚动与吸气声。恐慌如同无形的瘟疫,在部分文臣眼中蔓延。
“星……星海帝国?这……这如何能敌?”一位年迈的礼部侍郎声音发颤,几乎要瘫软下去。
“三艘巨舰便已让我东洲水师损失惨重,若其主力舰队降临……”兵部一位侍郎亦是面无人色。
绝望的情绪开始滋生。
“慌什么!”萧彻一声冷喝,如同惊雷炸响在堂内,瞬间压下了所有嘈杂。他站起身,身形挺拔如松,目光锐利如鹰,缓缓扫过众人,“敌人来自天外,很强,这已是事实。但正因其强,我等便束手待毙,引颈就戮吗?”
他走到大殿中央,那里悬挂着一幅巨大的、新绘制的东洲及周边海域地图,其中三艘狰狞的巨舰图标,如同毒刺般扎在东海之上。
“金沙湾、望归岛两战,我新胤将士以血肉之躯,已证明敌非不可伤,非不可胜!其舰虽利,亦有弱点可寻!其兵虽悍,亦会流血殒命!”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金铁交鸣般的坚定,传递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如今,我们已知敌之来历,知其目的,更知其并非无懈可击!天工坊已寻得其护盾破绽,正在研制破敌利器!此乃绝境中之生机,岂能因敌之庞大,便先自乱阵脚,未战先怯?”
萧彻的话,如同一剂强心针,让慌乱的重臣们稍稍安定下来。
云薇此时开口,声音清越而平稳,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镇北王所言极是。敌强我弱,乃是现实。但强弱并非永恒。昔日北凛铁骑踏破我大胤河山,何其强盛?我等亦是从尸山血海中挣扎而出,光复故土,重建新朝。今日之敌,不过是从陆地换到了星海,其恃强凌弱之本质,并无不同。”
她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工部尚书墨渊和钦天监正方樾身上:“墨老,方监正,将天工坊的进展,告知诸位大人。”
墨渊与方樾立刻起身,将“元能谐振干扰器”的原理、对敌方护盾弱点的分析、以及正在加紧研制的“谐振破甲”系列武器的构想,简明扼要地阐述了一遍。
“……故,臣等以为,与其耗费国力盲目仿制敌方技术,不若集中力量,专攻其一点破绽!以我之长,攻彼之短!”方樾最后总结道,语气中充满了技术官员特有的自信。
听到具体的应对方案,看到切实的努力方向,堂内众臣的脸色终于好看了许多。希望,终究是压过了恐慌。
“然,”兵部尚书韩老将军沉声开口,他虽已年迈,但目光依旧炯炯,“即便能破其单舰护盾,如何应对其巨舰的机动力与火力覆盖?如何防范其从天而降,直接攻击我腹地重镇?被动防御,绝非长久之计。”
这也是云薇和萧彻最为担忧的问题。新胤的疆域对于能够跨越星海的敌人而言,几乎是不设防的。对方完全可以绕过沿海防线,直接攻击启明城或者其他核心城市。
“韩尚书所虑,正是关键。”萧彻走回座位,手指敲了敲桌面,“故此,臣与陛下商议,新胤之国防,需做根本性调整。”
他顿了顿,环视众人,一字一句道:“第一,放弃与敌在远海争锋之念,收缩水师力量,依托沿海岛屿、迷雾区、暗礁群,构建多层次、纵深的监视与迟滞网络。以小型、高速、隐蔽的舰艇搭载‘谐振破甲’武器,进行袭扰作战,积小胜为大胜。”
“第二,启动‘天幕’计划。”萧彻的声音带着一丝决然,“由钦天监牵头,工部配合,在全国所有重要城市、军事要塞、地脉节点,构建大型联合防御阵法。此阵不追求完全阻挡敌方攻击,但求在遭受攻击时,能最大程度削弱其能量武器威力,为疏散民众、调动兵力争取时间。”
“天幕计划?”众臣面面相觑,这显然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宏大构想。
“不错。”方樾接口解释道,“此计划基于对地脉能量的更深层次运用,将分散的地脉节点通过网络连接,形成覆盖全国的灵能护盾雏形。虽无法与敌方护盾的强度相比,但胜在范围广大,且能与本土天地元气共鸣,对异种能量具有天然的排斥与消解作用。只是……所需资源极其庞大,对地脉节点的梳理与连接,更是耗时日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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