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校尉的骑兵虽然被那场疯狂邪异的“雷神祭祀”暂时唬退,但并未走远。几个兵丁如同跗骨之蛆,在山坳入口处徘徊监视,火把的光点在黑夜中如同饿狼的眼睛。锻造点内的气氛并未因退敌而轻松,反而更加凝重压抑。所有人都明白,这只是缓兵之计。天亮之后,更严厉的搜查,甚至围剿,必将到来。
王忠在刚才的“表演”中耗尽心力,咳血不止,已陷入弥留。供奉老魏断臂的木盒静静放在角落,散发着无声的沉重。而那上百具刚刚淬炼完成、流淌着幽蓝纹路的暗蓝甲片,此刻却成了最大的催命符!它们无法在短时间内转移或隐藏,其独特的光泽和纹路,一旦被官军发现,便是铁证如山!
“必须…必须让这些‘神甲’…彻底消失…或者…变成‘祭品’的一部分…” 王忠躺在草铺上,气若游丝,浑浊的眼睛却死死盯着那堆暗蓝的甲片,断断续续地说出最后的计策,“要…要更真…真得像…驱邪…镇魔…”
陈衍明白了王忠的意思。钱校尉等人虽然被吓退,但疑心更重。天亮后,他们必定会以“清查邪祭”为名,强行入内。要想保住这些甲片,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它们彻底融入这场“祭祀”,成为“仪式”中不可分割、甚至被“污染”或“献祭”的一部分!要做得比昨夜更疯狂、更血腥、更令人望而生畏!
一个更加大胆、近乎亵渎的计划在陈衍心中成型,带着刺骨的寒意。
“准备东西!”陈衍的声音沙哑而决绝,“黑狗血!越腥越好!越多越好!还有…库房里那箱前朝旧物里的…那几张面具!都拿出来!快!”
黑狗血是现成的(附近村落常有,以辟邪名义购入备用)。很快,几大桶散发着浓烈腥臊气的暗红色狗血被抬了上来,气味令人作呕。而赵铁锤则从库房深处,捧出了一个落满灰尘的小木箱。打开箱子,里面是几张用不知名材质(似皮似木)制成的、保存尚算完好的面具。这些面具造型极其诡异:有的似笑非哭,有的怒目獠牙,但最令人心悸的是其中两张——惨白浮肿的脸颊,空洞无神的眼窝,微微咧开的嘴角带着一种不属于人间的僵硬笑容,分明是仿照夭折孩童面容制作的陪葬“童尸面”!
“陈什长…这…”赵铁锤拿着面具的手有些发抖。这种陪葬冥器,带着浓重的不祥。
“戴上!”陈衍没有解释,抓起一张最狰狞的傩面扣在自己脸上,又拿起一张惨白的“童尸面”,递给旁边一个胆子较大的年轻匠人,“你戴这个!还有你!戴那张哭丧脸!”他快速分配着面具。
“把甲片!所有甲片!堆到篝火旁边!”陈衍继续下令,“泼!把狗血泼上去!泼匀了!”
匠人们忍着强烈的恶心,将粘稠、腥臭的黑狗血,一瓢瓢泼洒在那堆珍贵的暗蓝甲片上!暗红的血液迅速覆盖了深邃的幽蓝纹路,在冰冷的金属表面流淌、凝结,散发出更加浓烈刺鼻的血腥与腥臊混合的恐怖气味!原本神异的甲胄,瞬间变得污秽不堪,如同刚从血池地狱捞出的魔物残骸!
“点火!把篝火烧旺!敲鼓!摇铃!所有人!跟着我跳!喊!喊得越疯越好!”陈衍戴好面具,声音透过傩面变得沉闷而扭曲。
巨大的篝火被添加了大量松脂和废木料,火焰猛地窜高,发出噼啪的爆响,火光将周围照得一片血红!破锣、旧鼓、甚至铁器敲击声再次疯狂响起!匠人们戴着狰狞或诡异的傩面、童尸面,在陈衍的带领下,围绕着那堆被狗血浸染的甲片和熊熊篝火,开始跳起毫无章法、却充满原始癫狂的“巫舞”!他们扭曲着身体,甩动着头发(或假发),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吼、尖叫和呜咽!
“天煞归位!地秽伏藏——!”
“以血为引!秽火焚邪——!”
“冤魂厉魄!速速退散——嗷——!”
陈衍用尽全身力气,发出凄厉如鬼嚎的“咒语”,引导着这场混乱而恐怖的仪式。
整个锻造点核心区域,彻底化为了一个癫狂、血腥、充满不祥气息的邪祭场!火光跳跃,人影狂舞,面具在明暗之间变幻着骇人的表情,刺耳的噪音混合着浓烈的血腥与焦糊味,冲击着每一个感官的极限!
就在这时,山坳入口处传来一阵骚动和马蹄声!钱校尉果然按捺不住,带着更多的人马(约百人),打着火把,在天亮前的至暗时刻,强行闯了进来!他要趁着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打陈衍一个措手不及,彻底查清这“妖窝”的底细!
官兵们举着火把冲入核心区域,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篝火熊熊,映照着无数张扭曲狂舞、戴着恐怖面具(尤其是那惨白的童尸面)的身影!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血腥味和腥臊气扑面而来!更骇人的是,场地中央,一堆被暗红色污秽物(狗血)完全覆盖、看不出本来面目的金属物件(甲片),正被癫狂的人群围绕着,仿佛在进行某种邪恶的“血祭”!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