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旌映长安：从北府小卒到天下共 第325章 设立都护府

姑臧城经过数日的清理与整顿，虽未完全洗去战争的痕迹，但秩序已然恢复，街市上也逐渐有了零星的生机。原北凉王宫那片被烈焰吞噬的废墟被迅速清理出来，残垣断瓦被运走，焦土之上，暂时搭建起了一座庄重而颇具威仪的大殿，作为临时的治所。黑底金字的北秦旗帜取代了往日北凉的狼头纛，在姑臧城头和高耸的旗杆上迎风招展，宣示着这片土地的新主。

这一日，天高云淡，阳光洒在这片刚刚经历血火洗礼的土地上，竟带来几分难得的暖意。临时大殿之外，甲士林立，枪戟如林，肃穆无声。殿内，北秦王陈衍身着玄色常服，未戴冠冕，却自有一股渊渟岳峙的威严。他立于一幅刚刚绘制完成的巨大河西陇右地图前，目光深邃，手指缓缓划过姑臧、敦煌、酒泉、张掖等重镇，最终落在蜿蜒西去的丝绸之路线上。

慕容月、崔浩、王镇恶、独孤信等文武重臣分列两侧，人人脸上都带着大战初歇的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开创基业的振奋与凝重。投降后受到礼遇的西凉旧主李暠（归义侯）以及部分愿意归附的北凉旧日贵族、部落头人、当地大姓代表亦被允许列席旁观，他们神色恭谨而复杂，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这位年轻北秦王的每一个举动。

陈衍转过身，目光扫过殿内众人，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河西之地，西控西域，东接关中，北蔽草原，南抚羌氐，乃华夏屏藩，丝路咽喉。昔日五凉纷争，割据称雄，生民涂炭，商路阻隔。今赖将士用命，天道归仁，此域终获一统，复归王化。”

他顿了顿，继续道：“然，打天下易，守天下难，治天下更难。河西民族杂处，情势复杂，距长安山高水远，若沿用内地州郡之制，恐难应对瞬息万变之边情。需得特设机构，授予专权，总揽军政，便宜行事，方能镇抚地方，保境安民，畅通丝路，永固西陲！”

话语落下，殿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知道，重大的决策即将宣布。李暠等人更是屏息凝神，想知道这位新主将如何处置这片他们曾经统治或熟悉的土地。

陈衍从身旁内侍手中接过一卷明黄色的绢帛诏书，朗声道：“故，寡人决意，于此设立——河西大都护府！”

“河西大都护府”六字一出，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大都护府，这通常是王朝在边疆民族地区设置的最高军政机构，权力极大，非心腹重臣、威望素着者不能担任。

“大都护府，驻节姑臧。”陈衍展开诏书，开始宣读具体诏令，“总揽河西诸郡（包括原北凉、西凉故地）一切军政要务。辖境内军事防务、戍边征伐、民族事务、官吏考核、赋税征收、司法刑狱、驿站交通、屯田垦荒、市场互市等，皆由大都护府统辖决断，遇紧急事态，可先行后奏！”

这权力可谓滔天，几乎等同于一个缩小的朝廷。旁听的凉州旧人们暗自吸气，心中对北秦的气魄与信任既感震惊，又生敬畏。

“首任河西大都护人选……”陈衍的目光投向武臣队列前列。

独孤信身形一动，但随即稳住了。王镇恶亦目光炯炯。此职关系重大，非大才不可胜任。

陈衍的目光最终落在了独孤信身上，但并未立刻点名，而是缓缓道：“此人需勇略兼备，能威服诸胡；需熟知边事，能应对错综复杂之局面；需忠贞不二，能镇守国门而心向长安；更需通晓政务，非一味杀戮之武夫。”

每说一句，众人心中的人选便清晰一分。独孤信近年屡立战功，尤其擅长骑兵作战，在收编卢水胡骑过程中已初显驾驭胡族的能力，且对陈衍忠心耿耿。虽然政务并非其最长，但其沉稳练达，绝非有勇无谋之辈。

“独孤信，”陈衍终于唤出名字，“上前听令！”

独孤信深吸一口气，大步出列，单膝跪地，甲叶铿锵作响：“末将在！”

“寡人加封你为骠骑大将军，爵进凉国公，兼任河西大都护，假节钺，总制河西！”陈衍将诏书和一枚象征极大权力的玄铁虎符郑重递向独孤信，“此乃北秦西疆之安危，万民生计之所系，丝路繁荣之保障，托付于卿，望卿勿负寡人与天下苍生之望！”

独孤信双手接过诏书与虎符，触手沉重无比。他抬起头，目光坚毅如铁，沉声道：“陛下信重，恩同再造！信，必当竭尽驽钝，鞠躬尽瘁！以毕生之力，镇守河西，抚辑诸部，畅通商路，使我北秦西陲，固若金汤！若有负陛下所托，愿受军法处置！”

“好！”陈衍颔首，亲手扶起独孤信，“寡人予你专断之权，亦会全力支持大都护府所需。长安之粮秣、工匠、乃至后续移民，都将优先供给河西。望卿尽快稳定局势，恢复生产，组建一支能战敢战之边军。”

“臣，领旨！”独孤信的声音斩钉截铁。

陈衍又看向崔浩和李繁（度支尚书）：“崔卿，李卿，你二人需全力协助独孤大都护。崔卿负责协助拟定治理方略，协调与中枢关系；李卿需统筹钱粮，保障供给，并着手规划河西赋税体系，力求轻徭薄赋，与民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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