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刘领着大家在镇南关蛛的小巷中穿梭。每一步都踏在生死边缘,每一次拐角都可能撞上追兵的刀锋。
伏羲被一名铁塔般的老兵扛在肩上,魁梧的身躯此刻却像断了线的木偶,随着每一次剧烈的颠簸而无力晃动。肩胛和大腿上的镖伤深可见骨,边缘皮肉翻卷,渗出的血液粘稠发黑,散发着一股甜腻的**气味——影蝠的剧毒蚕食着他的经脉,毒气沿着血管脉络向上蔓延,在他裸露的皮肤下勾勒出诡异的紫黑色蛛网纹路。每一次无意识的闷哼,都伴随着身体不受控制的痉挛。
龙曦月的状况更令人窒息。她被寒翔极其小心地横抱着,脸上苍白得近乎透明,不见一丝血色,连唇瓣都失去了所有光泽。她的呼吸微弱得几乎停滞,每一次吸气都像要耗尽全身的力气,胸腔的起伏微不可察。最令人心悸的是她体内足以冻结万物的祖巫血脉(玄冥/冬之属性)之力,此刻已枯竭。那源自上古、象征着绝对寒寂与万物冬藏的磅礴本源,如今只剩下最后一丝游丝般的气息,在她心脉深处微弱地搏动,仿佛随时会停止。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万载玄冰般的古老威严感,也微弱到了极点,如同风中残烛。
“快!再快一点!甩掉那些狗崽子!”刀疤刘双目赤红,声音嘶哑。经过这几天的踩点,他对镇南关的阴暗角落了如指掌,专挑那些狭窄缝隙、堆满垃圾的死角、弥漫着恶臭的下水沟渠。负责断后的老兵沉默而致命,每一次回身,手中的淬毒劲弩精准地点射,黑暗中不断传来敌人中箭倒地的闷哼和压抑的惨叫。箭矢的破空声和死亡的哀鸣,成了这亡命夜唯一的背景音。
当身后最后一丝杂乱的脚步声和呼喝声被甩开,刀疤刘带着众人一头撞进一条弥漫着浓烈、发酵酒糟气味的死胡同。他猛地推开墙角一堆散发着霉味的空酒桶,露出后面一个被浸满油污的帆布遮掩的狭小洞口,仅容一人勉强钻入。
“进去!快!别留痕迹!”刀疤刘低吼。
众人迅速钻入。洞口之后,一个巨大的空间展现在眼前。浓烈的酒香混合着陈年橡木桶的霉味、泥土的腥气扑面而来。这里是“百味烧”最大的地下酒窖,无数巨大的橡木酒桶层层叠叠,堆砌成一座座壁垒,将外界的喧嚣与杀机彻底隔绝。昏暗中,只有几盏悬挂在桶壁上的油灯,投下昏黄光晕,在桶壁上拉出扭曲晃动的阴影。
“老周!老周!死哪去了!”刀疤刘压低嗓音,焦急地呼唤……。
一个身影从最深沉的阴影中快步走出。来人穿着油腻围裙,头发花白蓬乱,但一双眼睛却锐利如鹰——正是“百味烧”的酿酒师傅,刀疤刘重金收买的老周。
“来了!”老周一眼扫过伏羲流毒的黑血伤口和龙曦月那苍白得近乎消散的容颜,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没有一句废话,立刻引路:“放这边!快!”他指向酒窖最深处一个被高大酒桶严密三面环绕的角落。那里相对干燥,铺着厚厚一层的干草和几床旧棉被。角落里,一个敞开的沉重木箱格外醒目——里面整齐码放着刀疤刘提前备下的上好金疮药、雪白绷带、烈酒、银针、小刀,以及几瓶标注着不同解毒草药的瓷瓶。
老兵们小心翼翼地将伏羲和龙曦月并排放置在干草铺上。
“长公主!”寒翎带着仅存的几名冰凰卫扑跪在龙曦月身侧。当她们看清龙曦月那枯槁的面容,感受到她体内那丝微弱到近乎湮灭的祖巫本源时,泪水无声滑落。她们能清晰地“感知”到,那曾经如同万载冰山核心般浩瀚、蕴含着寂灭与孕育双重伟力的血脉力量,此刻已油尽灯枯,生机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逝,那源自血脉深处的的古老威严,也微弱得几近于无。
“伏羲大人!”刀疤刘则蹲在伏羲身边,看着他发紫的嘴唇和伤口处不断渗出的黑血,心急如焚。他抓起烈酒倒在银针和小刀上,又抓起一包解毒粉,准备割开创口剜出毒肉。
“等等!”寒翎强忍悲痛,死死盯住伏羲紧握在手中的那块血玉髓佩。那玉佩散发着妖异的血红光芒,丝丝缕缕的邪气如同活物般缠绕、升腾,与龙曦月那微弱到极致的气息之间,竟然还维持着一丝极其恶毒的联系,仍在试图吮吸她祖巫本源中最后一点精华,甚至将玉佩本身的邪戾之气反向“污染”那纯净的玄冥之力。“这邪物…是阵眼核心!它还在持续侵蚀伏羲大人,更在污染长公主最后的本源!”
寒翎毫不犹豫地伸手,就要将那血玉髓佩从伏羲手中强行夺下,远远抛开!
就在寒翎指尖即将触碰到那冰冷邪玉的刹那——
嗡——!
一声低沉却穿透灵魂的嗡鸣陡然响起!
伏羲怀中,那半块一直紧贴他心口、温润滋养着他的灰白玉佩,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烈光芒!瞬间化作无数条凝实的光带,缠绕、包裹住那妖异的血玉髓佩!与此同时,伏羲左手腕上那道沉寂许久的暗金蛇纹,骤然亮起,暗金色的流光在皮肤下蜿蜒游动!一股微弱的带着洪荒般古老威严的意念波动,猛然扩散开来!这股意念,竟对龙曦月那微弱的祖巫玄冥气息,流露出一种近乎本能的亲近与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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